清歌看着东方弦笑了笑，“做人但求对得起天地良心嘛是不是？现在我国皇上 , 不是还没有下旨要我的人头么？此次我本就是受命于皇上 , 收复这几个被北吴军占领的城池 , 现在是我害得你们这样 , 我理当做些事情的。”
“夫人 , 其实如果这次带兵的人如果不是你 , 也会是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不会像你这样自责 , 觉得满是内疚，或许 , 他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们的皇帝再立下大功 , 就是带着朕的人头回去献给他，加官进爵必不可少。就算你这次帮着我们逆了蔓月国皇帝的旨意 , 只要带着朕的人头回去将功赎罪 , 一定可以将你的过错减到最低。你也不用再担心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东方弦认真的看着清歌说道：“为何你要舍近求远呢？”
清歌微微蹙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或许我还能再躲过这一劫呢？到时候，你们归顺蔓月国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被逼的，只有这样，我们两国才能永远的和平相处下去。而我和北吴本来就有新仇旧恨，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来杀我的。当我拿下鱼冲、桖弯这两个城池时，不也是一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么？”清歌扬唇一笑 , “皇上知道分轻重的。”
东方弦轻轻的扬了扬唇，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 , 国师走到清歌的面前 , 亲自替她倒了杯酒 , 清歌接过 , 微微挑眉 , 抬头看着国师 , 又转头看着东方弦，“还是，你们想用我的人头换什么呢？其实我的人头并不值钱 , 最多只能按斤论两的来卖。”
东方弦一脸惊讶的说道：“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夫人当真能够对毒物天生敏感？”
见清歌没有说话，东方弦有些歉疚的说道：“当初夫人来劝降 , 朕为了南周国的百姓 , 自然要将夫人的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还请夫人见谅。”
虽然有些不爽 , 但好像也都在情理之中 , 清歌只是笑了笑说道：“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神奇，只不过曾经跟我师过学过一些皮毛而已。”
清歌没有忽略掉东方弦眸子里的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讶，应该是因为他们的人没有查到她什么时候拜过师，学过医吧？南周国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人虽少，但是藏龙卧虎。
国师对着清歌微微的欠了欠身子，“夫人见谅，刚才在下只不过是想要试试看我们的探子所查到的是不是真的，毕竟 , 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刚才在下给夫人所用的，是在下刚刚研制出的毒药 , 无色无味 , 没想到 , 这都能被夫人闻出来 , 果然是个奇女子 , 在下佩服。”
“你？制毒？”清歌怔怔的看着国师 , 在她的印象之中，国师就应该和慕万年差不多，只懂得勾心斗角 , 争权夺势，没想到他的业余爱好居然还包括制毒，真是一个奇男子！
国师转身走了 , 没有回答清歌的问题 , 东方弦看着国师的背影轻声说道：“国师在救了朕之后，因为被火将全身大面积的烧伤 , 所以这些年他试过很多种偏方 , 都不见成效。日积月累，他对毒药反而产生了一些兴趣，想要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试试看能不能有奇效。”
这种方法在电视和书上都有看到过，或许，真的可以一试。
“夫人，其实朕今天请你过来，是有要事要跟你商量。”东方弦微微垂眸，眼里的哀戚之色惹人心疼，他看了看四周 , 宫人已经全部退下了，这才轻声说道 , “你们蔓月国皇帝要的 , 无非就是朕的人头 , 如果用朕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换我南周国百姓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 朕觉得 , 朕无愧于心 , 也无所畏惧。”
清歌微微蹙眉，后才轻声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牺牲你一个人 , 或许可以救下南周国万万百姓的性命，但是 , 我们的皇帝言而无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你还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他？”
东方弦不禁扬唇 , 如温润之玉在寒夜绽放出轻柔抚慰的光，能直达人心。
“夫人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 , 你为如此心胸狭隘的皇帝尽忠 , 却又为朕的牺牲感到不值，因为，你已经对你们的皇帝产生了动摇，你为你的敌军产生了同情心的同时，却是在出卖你的主子，你这样做，虽是矛盾，却让人深感敬佩。”
清歌轻轻摇头，“我只是以事论事而已 , 牺牲如是要有价值，不是不行 , 但是 , 如果只是白白的浪费生命 , 不值！况且 , 现在在你的手上 , 有我蔓月国几大将军 , 还有一个陵王爷，怎么算，重量都在你这边。现在是你有筹码跟他谈判 , 反正你也不着急，不如就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 , 我想 , 皇上会派人来向你议和的。”
清歌看着东方弦，“昨天我出去看了看城里的百姓 , 他们总算没再对我怀有敌意 , 可是，当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又觉得突然之间有些莫名的悲哀。我本来是为了救我国百姓而战，保住南周就能保住我蔓月国。我以为，我们可以合平共处，没想到……”
清歌的眸色微微一暗，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些什么，说不出话来。
东方弦看着她轻声说道：“刚才朕就已经说过了，你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在自己的身上，朕不知道你之前到底经历过了些什么 ,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 , 看到了和国师一样的心情 , 那就是惜命。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 , 才会懂得珍惜生命。你希望天下可以统一 , 无论是谁当王 , 只要天下没有战争 , 没有伤亡，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是你想要的全部。所以 , 你很善良，虽然你是将军 , 但是你出征的目的 , 不为杀人，而为救人。”
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
“夫人 , 这是乱世 , 乱世之中谁都想当那个可以一统天下的英雄，时势造英雄，远大于英雄造时势。所以，那个英雄没有出来之前，还会不断的有战争，不断的有人野心勃勃，这其中，或许就有你尽忠的皇帝。为了成就他的霸业，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 你们并不能成为朕保命的人质。可是朕，也许真的可以换回我国百姓的生命。”
清歌突然觉得东方弦这么悠然自得的跟她谈论他要用他的人头去换回百姓的平安时 , 莫名的觉得这个话题让她很是沉重 , 清歌微微蹙眉说道：“王上 , 你的人头能不能救你的百姓我不知道 , 但是我很清楚如果他们再没有饭吃 , 就一定活不下去。我已经派了探子回京 , 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我军自相残杀的消息传回京，也需要一些时间 , 而我，就要在这十天之内，拿下鱼冲！”
说完 , 清歌站起身 , 对着东方弦拱了拱手之后，便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去 , 清歌只觉得身子一轻 , 整个人都落在一个味道很是熟悉的人的怀抱里，“沈清歌，你胆肥了，居然敢跟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这么久？还有没有把为夫放在眼里了？”
清歌还没来得及骂回去，就听到司徒烨自顾自的说道：“算了，看在你还是一个病人的份上，本王今天就当一次苦力将你抱回屋去好了。”
清歌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这一次，轮到司徒烨有些惊讶了 , 低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清歌后，也没再说话。
沉香看着司徒烨抱着清歌回来 , 赶紧上前 , “小姐，你没事吧？”
清歌轻轻的摇了摇头 , “我有些话要单独跟王爷说 , 你先退下吧。”
“是 , 小姐。”
清歌静静的看着司徒烨 , 司徒烨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让我回京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其它的 , 你想做什么，我都一定会陪着你。”
“司徒烨 , 你并不欠我。在京城 , 还有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如果你真的对我好 , 就回去帮我保住我的家人 , 不会被你的皇兄所害。你回去就说当时你不明真相，见到两军开打，你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我这边，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已经当了叛徒。或者，就说我被东方弦的美色所迷惑了心智……”
“你想都没别！要让本王用戴绿帽子来洗脱罪名，本王宁愿跟你一起背叛天下所有人。”司徒烨紧紧的搂着清歌，“清歌，本王再问你一次，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如果你觉得我回答不是会让你难过的话 , 那就是好了。”清歌微垂着眸子说道，“司徒烨 , 答应我 , 好好的活下去 , 有点理智的活下去 , 别被我传染一些不良的习气。”
“如果我不答应呢？”司徒烨温柔的看着她 , 轻声说道 , “大不了，有什么难关一起闯，有什么祸一起背 ,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清歌只觉得鼻子微微一酸 , 有些赌气的抬头看着他 , “我现在根本就是在为一些陌生人跟皇上作对，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下场是什么。沈清歌水性扬花 , 蔓月国人所周知的一件事 , 而我现在就是看上人家皇上长得帅，所以才敢公然判国！司徒烨，你就休了我，休了我，才能保住陵王府上下数百人的性命啊。你不要忘了，府里还有两个你的娘子，她们是无辜的。”
“她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司徒烨认真的看着清歌的眼睛，轻声说道 , “反正，死活都在一起了 , 你就算是耍赖不认也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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