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在这？
追上来的司空玄珏没察觉她的异样，伸手一抓 , 扣住她左肩 , 手下力道虽不大 , 但没留神的陌卿脚下一个不稳 , 被他拍的直接往地上趴去。
“你怎么了？”
反应灵敏的司空玄珏见她往地上倒去，手腕一沉 , 抓住她手腕 , 将她扶起 , 疑惑的问。
被拍的往地面倒去的陌卿似没听到他的问话一般 , 直直的朝着她望着的方向走去。
这时司空玄珏才发现她的不正常和对面的人来。
只是看到那人时他也是眼眸一眯，怎的左相也会在这里？
看她的动作似乎也很吃惊，莫非她也不知道左相会来这里？
“为什么？”她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一般 , 走到左相面前，望着已缓起身的人问。
这里葬的是什么人？
她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堵的慌，沙哑的声音更是让左相略讶 , 苦笑一声 , 脸上浮起一丝悲伤之意：“卿儿 , 过来，给你娘燃柱香！”
“娘！”陌卿眼眸一紧，毫无预兆，热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打落在泛白无力的花瓣上。
“扑！”双膝一软，跪在一座无碑文的坟头前，泪如雨下，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她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她娘亲的墓地。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可她每年的清明，却会格外想念她两世都没有见过面的娘亲。
为什么？左相惊愕的看着她过来 ,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那样……
他心中的苦又有何人知道？
司空玄珏见状，立在一旁没靠近。
“为什么不给我娘亲立一块碑文？难道我娘亲在你心中连这点份量都没有？”陌卿紧逼 , 抬头盯着左相。
左相一怒 , 猛的抬手 , 冲她脸上就是一巴掌 , 抽了下去。
打得陌卿双眼直冒金光，喉咙一甜 , 脚下不稳 , 又往地上倒去。
“陌谨言！”司空玄珏一声厉喝 , 随着锵的一声清响 , 陌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 身边气温瞬间低了好几度。
“王爷莫非想插手老臣家事？”起身来的陌谨言淡定的望着抽剑架在脖颈上的司空玄珏，那温润的唇角微勾，浮起一个很是意味深长的笑。
司空玄珏皱眉 , 垂眼看了下口鼻被打出血来的陌卿 , 心里复杂不已 , 抿了抿唇，却没松开手中的剑。
“呵！”陌谨言轻笑，看了陌卿一眼，淡淡的道：“既然你已找到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陌卿被他那一巴掌扇的心灰意冷，抬头瞟了眼他，见到司空玄珏的剑架在他脖子上，顿了顿，抬起左手擦去口鼻间流下的血 , 起身。
她盯着他，那清透的眸子里盛着令人惊惧的平静 , 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 , 在司空玄珏就要动怒之时 , 她缓缓的开了口：“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评论你与娘亲的关系 , 你能把娘亲葬在这，足已看出你对娘亲的心 , 但是 , 为何 , 为何不能给她立一个完整的碑文？”这是她不解的地方 , 刚刚她确实是冲动了。
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质问了他 , 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对。
但他也打了她一巴掌，这一世印象里似乎还没有被打过，这是第一次！
把她打懵了，也打得头脑更清醒了。
她伸手 , 拿下司空玄珏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凝望着他。
“王爷 , 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王爷，”
“本王知道。”司空玄珏打断她没说完的话，收剑往后退去，但离开时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样子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中莫名的心疼她现在这模样。擦肩而过时终于是忍不住，紧握着双手低声道：“我就在这。”
“好！”陌卿抿嘴浅笑，听着他这话心里暖暖的。
“老头子，你打疼我了。”司空玄珏离开后 ,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口里破皮了 , 肿了。
陌谨难受的看着她 , 放在衣袖底下的手紧了紧 , 终是松开 , 淡淡的道：“疼了回去上药。”
“你说过要告诉我娘亲的事的！”她扬着头，面带微笑的望着眼前这个神情淡定的男子 , 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执着想要知道。
陌谨言见她这么平静的笑问 , 心底某处划被人拿着刀割过一样 , 疼的他瞬间落下泪来。
眼前人 , 刚被他打了一巴掌，口鼻处还有血流出，但她这倔傲的模样，和当初的那个她像极了！
执拗的让他没退路 , 只有接受 , 可最后呢？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得到。
“你娘当年是盛京城内的一个神话 , 出身名门，却下嫁于我，陌家虽也是百年来的望族，但自太爷退出京城后，陌家的声望已大不如之前……”
陌谨言说的很慢，似沉在那漫长又难忘的回忆中不得出来。
许久，陌卿都没说话，原来她的娘亲，果然是个大家！
白家，可与国姓相提并论！
白家人据守东北一方，是那里百姓的守护神。她娘亲，居然出自白家！
“老头子，对不起。”陌卿微垂头 , 心里有些难过。
“这里是你娘的衣冠冢，你不知 , 我不怪你。”陌谨言深吸了口气 , 伸手去擦她唇角边的血痕 , 被她侧头避开。
她不习惯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 哪怕这个她叫了这么多年的老头子，名义上的父亲 , 她也不喜欢。
陌谨言落空的手一顿 , 哑然一笑 , 收回。
“我家卿儿长大了。”
陌卿丢他一个白眼不语 , 心里却依旧记着他刚打的那一巴掌。
这会还疼着呢！你丫的就不会下手轻点啊！
“李家姑娘遇害了 , 卿儿你的婚事就要被耽搁了，到时，”
“不被耽搁，为表对李家姑娘的尊重 , 我愿意三年之后再谈婚嫁之事 , 老头子 , 这事就不要你操心了。”
陌卿一把打断忧心忡忡的陌谨言，摆手，皱着眉头示意叫他不要管。
要她再娶？
她才不会干了。
心里却是暗自祈祷：“李姑娘啊李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会只能把你拿出来挡一挡了。你若泉下有知，可千万莫怪啊！”
远处听闻此事的司空玄珏先是一讶，但听得陌卿这般拒绝，莫名的一喜，可之后脸色又是一沉。
“罢了，此事就随你了。”陌谨言看着她 , 无奈的叹了口气，剪手负于身后 , 静静的望着没有碑文的坟头 , 略带忧伤的道：“天色不早了 , 你们早点回京吧。”
陌卿看着他这满是苍凉的身影 , 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 最后只能又是跪在坟前燃了三支香 , 磕了几个响头 , 这才离开。
直到她与司空玄珏走远 , 静立在坟头前的陌谨这才轻喃着道：“日后卿儿要是知道我骗了她，她会不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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