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熙因此担心的不得了,直接就扯住一个婆子问道:“少夫人怎么样了?怎么没声音了?孩子怎么样了?你看着我做什么?赶紧说话啊!”
“少爷,您问这么多 , 奴婢先回答哪个?”丫鬟一脸的茫然。
“你先回答少夫人怎么样了!”
“少夫人她喊的累了,休息一会儿而已,稳婆们已经在想法子了 , 少爷你就别担心了。”丫鬟说完 , 连忙端着水盆跑开。
谢云熙还要再问 , 身后的上房里再一次响起刘玉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这一次却叫上了他的名字:“谢云熙!你这个王八蛋!我以后坚决不给你生孩子了!坚决不会!你让别人给你生去!”
“好!不生了 , 我们就这一个孩子。”谢云熙满口答应。
“你让别人给你生去!”
“我只要跟你生的孩子,一个就足够了。”明明知道产房里刘玉婵已经痛的神志模糊,听不到外头的说话声,他还是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回答。
话音落,刘玉婵又是一连串的尖叫。
“放轻松!放轻松!夫人 , 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 , 您千万别用力 , 等到孩子露头了,再使力气……”
谢云熙听到这声音,还以为孩子马上就生下来了,然而这一等, 就一直折腾到了半夜。
大部分院子里的下人奴仆,还有婆子嬷嬷全都累的受不了了,稳婆也换着茬儿出来歇息好几次了,产房里的喊叫声却还在继续,尖利的似乎要划破人的耳膜,有个稳婆一脸感慨的道:“真是没想到啊!这位谢少夫人这样有力气 , 中气十足啊!一般产妇喊到这时候,早就筋疲力尽了……”
“可不是嘛……”
话音落,那叫喊声忽然拔高一个音调 , 然后硬生生的停下了,像是被什么砍断了一样。
很快的,上房里就开始忙碌起来 , 一反刚刚的悠闲。
“少夫人!孩子露头了!听奴婢说话!先吸气……”
谢云熙精神一振,立刻转身对身后的奴仆问道:“快!快去熬参汤!”
“少爷!今晚上已经熬了三次了!您确定还要熬吗?”
“熬!”
“那好吧 , 少爷。”
谢云熙站在产房外头 , 眼睛死死的盯着上房的那扇门 , 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的心越来越紧张,孩子,他的孩子,马上就要降临到这个人世间了……
正想着,产房里忽然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下一刻,上房的门一下子被人推开 , 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奔出来,对着谢云熙兴奋的喊道:“少爷!少夫人生了个千金!”
“少夫人她怎么样?她还好么?”谢云熙立刻奔了过来。
然而门口守着的嬷嬷们还是拦住了他:“少爷 , 少夫人生孩子,您千万不能进去!里面很脏的!”
“是啊,少爷!您不能进去!”
“不是已经生下来了吗?”
“那也不能够啊!孩子还在清洗呢!等弄好了自然会抱出来给少爷您的。”稳婆说道 , 然后碰的一声将房门又关上了。
谢云熙因为站的近,差点被门扉撞上鼻子。
他伸手摸摸脸,扭头看着院子里,月光如水,将整座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喜悦涌上心头。
他有女儿了!
想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儿,张着小手朝自己要抱抱,谢云熙的心仿佛喝了蜂蜜一样甜。
隔壁院子里,刘夫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消息说生了 , 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穿着衣裳就朝着这边奔了过来,一见到谢云熙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贤婿啊!玉蝉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话音落 , 那上房的门打开,一个嬷嬷抱着个襁褓从屋子里走出来,笑容满面的道:“恭喜侯夫人,恭喜二少爷!少夫人她生了个千金!”
谢云熙连忙上前 , 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将襁褓接到了怀里面 , 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己。
“少夫人现在怎么样?”
谁也没有想到 , 他开口问的会是这个。
就连低着头去看孩子的刘夫人都惊讶了一下。
“少夫人累的睡过去了。”那嬷嬷回答道:“少爷 , 您不用担心,她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谢云熙松了一口气,一连说了两遍,这才低头去看怀里面的婴儿。
婴儿小脸红彤彤的,双眼紧闭 , 小小的 , 几乎将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谢云熙爱不释手 , 猛然回头对刘夫人笑道:“岳母大人,你看,她长的好像玉蝉啊!”
“是啊,很像。”刘夫人不停的点头,然后问道:“云熙,你将消息传给你爹娘了吗?是不是接下来该发赏钱了?”
“应该的!应该的!我早就准备好了!”谢云熙闻言连连点头,随即将孩子教到刘夫人手里面,自己去给众人分发赏钱,并且通知自己爹娘还有祖父。
谢太师住的院子里平日很少有人前来,今夜里却是灯火通明。
老爷子一直都没入睡,听到外头通通通的脚步声 , 就知道是要来报喜了,忙挣扎着坐起身来。
下一刻 , 谢云熙的小厮就在门口说道:“老太爷,少夫人平安生下一名千金,母子俱安。”
“千金?也很好啊。”谢太师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来 , 随即朝着身边人递了个眼色。
那侍从当即上前 , 递了一个荷包塞给他 , 又拿出一张字帖来 , 递了过去:“这是老太爷为小小姐选的名字,你拿去给少爷还有少夫人过目,让她他们自己选择。”
“是,老太爷。”小厮接了字帖当即退下。
庭院里又陷入了宁静中。
谢老太师坐在蒲团上,脸上的笑容却是维持许久才散。
……
第二天,刘玉婵产女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不少与谢家 , 刘家关系交好的人家都纷纷登门道喜 , 谢夫人也被从祠堂里放了出来 , 当她听说刘玉婵千辛万苦,熬了一天一夜最终只是生了个女儿的时候,顿时大失所望,不由的撇撇嘴道:“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夫人,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刘夫人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毫不客气的道:“我们家玉蝉生下的无论是闺女还是儿子!都是金贵的!你若是不稀罕孙女,那我就带回我们刘家去!”
“岳母大人请消气。”
谢云熙连赶过来劝架,这两天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他已经累的不行了:“娘!你也少说两句!无论玉蝉生的什么,那都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疼爱她,将来啊 , 等她长大,给她挑选一门好好的亲事!盖过所有人!”
刘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下来 , 但是面对谢夫人的时候,依旧是不客气:“看在云熙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这样的人 , 怎么会生出云熙这样好的儿子来呢?真是想不通!不过你要是没这个儿子,说不定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谢夫人闻言 , 顿时气了个七窍生烟。
这辈子,还没人这样骂过她!
“娘!为了儿子 , 您就忍一忍吧!”谢云熙伸手将她拉到一边 , 低低的开口哀求道。
谢夫人却不肯买账,府里面今日这么多人在,她若是被刘夫人给辖制了,那么她今后无论什么时候见了她都抬不起头来!那怎么能行!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为什么你从来不肯替你娘我想一想?”
谢夫人指着谢云熙的鼻子,怒骂道:“昨天,你想将你娘我关到祠堂里去,今日,你还想干什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