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季昀奕气得大吼道:“冯蔚蔚,你马上给我滚!”
冯蔚蔚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季昀奕 , 眼泪就唰唰往下掉:“师兄 , 你居然吼我,她……她到底哪里好,给你戴绿帽子……你也可以不在乎?”
“小沈……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问题,而是……”
季昀奕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语气马上软了下来。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 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的老婆我知道是什么人 , 不用你来告诉我,至于你说她勾引赵桓禹 , 我只能奉劝你一句,说话做事之前请先动动脑子 , 好了 ,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
“师兄,难道他们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季昀奕点了头,冯蔚蔚竭斯底里的大喊出来,伤心绝望,尽在其中:“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恨你们,恨你们!”
冯蔚蔚像被抽走了灵魂,虚脱无力的靠在墙上,然后,缓缓滑坐在地 , 她嘤嘤的哭声就像这黑夜的风,说不完道不尽的凄绝。
看冯蔚蔚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 童彦婉和季昀奕都于心不忍。
“让她进屋坐坐吧!”童彦婉压低声音对季昀奕说。
再怎么不情愿 , 也不能不管冯蔚蔚,放任她在他们家门口哭。
就算童彦婉不为自己着想,也必须要为季昀奕着想 , 冯蔚蔚的父亲毕竟对他有恩 , 于情于理,他也要善待她。
方才冯蔚蔚那一顿叫嚣怒骂 , 估计左邻右舍已经听到了。
季昀奕沉着脸,走上去:“小沈 , 要哭进屋去哭,在这里哭像什么话!”
“不要你管 , 走开!”冯蔚蔚双臂紧紧的抱着膝盖,头靠在膝头。
她就像受伤的刺猬一般蜷缩成团,竖起了全身的刺,拒绝任何人的示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小沈……”季昀奕蹲在她的旁边,又痛心又无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碰触到她的头。
冯蔚蔚一抹脸上的泪,抬起头 , 哭腔浓重的说:“我已经给赵桓禹打了电话,他很快就会过来 , 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说到最后 , 她狠狠的瞪了童彦婉一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童彦婉相信自己已经死过很多次!
赵桓禹也要来……好吧,该摊牌的摊牌,该说清楚的说清楚 , 该解开误会的解开误会,她也不想夜长梦多!
童彦婉打开家门 , 独自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 静静等待赵桓禹的到来。
有些事,她也很想弄清楚……
“进去!”季昀奕强行把冯蔚蔚拖进屋,然后扔她在客厅的长毛地毯上。
“别哭了!”
季昀奕烦躁的松开衬衣最上面的三颗钮扣 , 剑眉紧拧 , 双拳实握,呼吸又短又急,盯着趴在地上哭泣的冯蔚蔚,不耐烦的低吼:“我叫你别哭了!”
冯蔚蔚存心和他对着干,不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童彦婉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看着冯蔚蔚,她哀恸的哭声极富穿透力和感染力,足以让闻者伤心 , 听者流泪。
心很酸很涩,对冯蔚蔚的敌意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以前 , 童彦婉总觉得她很有侵略性 , 而现在,只觉得她可怜。
可怜,可悲,可叹……
爱情夺走了冯蔚蔚的骄傲与尊严 , 使得她卑微到了尘埃。
赵桓禹的爱情 , 伤人于无形,而季昀奕的爱情 , 却是人世间最有效的良药。
一片黯然浮于眼底,眸光流转 , 童彦婉寻到季昀奕的身影 , 呆呆的望着他。
他给予她的不仅仅是感动,还有……欣慰,默默的,在心底说“谢谢”。
谢谢他全然的信任,谢谢他强势的维护,谢谢他果断的坚持,谢谢他温柔的抚慰,谢谢他给她这个家。
有家的感觉真好,不会再无助 , 不会再恐慌,不会再彷徨 , 不会再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童彦婉心慢慢的下沉 , 再下沉,静,很静 , 听不到一丝杂音。
季昀奕从冰箱里取出冰袋 , 坐到她旁边,他拿着冰袋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脸。
当面颊的肌肤和冰袋相触的时候 , 沁心的舒爽驱散了如针扎如火烧的刺痛。
接到冯蔚蔚的电话之后赵桓禹匆匆忙忙的赶到童彦婉和季昀奕的家。
他站在未关的门外,看看趴在地毯上嚎啕大哭的冯蔚蔚 , 再看看童彦婉和季昀奕 , 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快步走进屋,抓着冯蔚蔚的双臂,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往外拖。
“我不走,不走,今天要把话说清楚!”
冯蔚蔚奋力挣脱赵桓禹的钳制,冲到童彦婉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质问赵桓禹:“是她勾引你,对不对?”
季昀奕担心冯蔚蔚又打童彦婉 , 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她护在身后。
微微侧头 , 童彦婉看到赵桓禹 , 他正定定的望着她,好像他的眼睛只看得见她,任何人 , 都是虚无。
“不是她勾引我 , 是我被她吸引!”赵桓禹紧蹙着眉,无比认真的说:“我爱童彦婉!”
冯蔚蔚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几近抓狂:“不可能 , 不可能,你不可能爱她!”
赵桓禹根本不理会冯蔚蔚竭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正色道:“季昀奕 , 你听着 , 如果你敢对童彦婉不好,我就敢把她抢走,只有我才可以让她幸福!”
“是吗?”季昀奕微眯了眼睛,不屑的轻哼:“就凭你那些挖人墙角的下作手段?”
童彦婉怔怔的看着季昀奕,难道他打算和赵桓禹把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看罢季昀奕,再看一脸严肃的赵桓禹,两个男人,一样的优秀,不分伯仲。
“我赵桓禹看上的女人从来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倒是你,自己的老婆生日,你不闻不问 , 生病住院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季昀奕,根本就没有尽到当丈夫的责任!”
季昀奕震惊的看着童彦婉 , 愧疚悄然浮于眼底。
他从赵桓禹的话中猜到 , 陪她过生日的人是赵桓禹,生病住院陪着她的人还是赵桓禹。
而他,忙于工作 , 忙于应酬 , 忙于接他的师妹,根本把她遗忘在了脑后。
有时候童彦婉自己也很难理解 , 为什么他们可以互不关心的过日子,全然没有夫妻情分。
童彦婉盯着季昀奕宽厚的背 , 突然很想抱紧他。
“你凭什么让桓禹爱 , 童彦婉,你下贱!”冯蔚蔚妒火中烧,发了疯般的想往童彦婉身上扑。
若不是季昀奕拦着,童彦婉肯定又被她打了不知道多少下。
“狐狸精,贱女人%%#@&……”冯蔚蔚打不到童彦婉,就像泼妇一样大骂起来。
赵桓禹冲上来,又狠又快又准,在她俏丽的脸颊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你打我?”冯蔚蔚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右脸,踉踉跄跄的后退 , 小腿抵在茶几边沿,才停了下来 , 赤红的眼睛满含悲愤 , 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桓禹。
“冯蔚蔚,你不要总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想想你自己 , 这几年你变成什么样了 , 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 你又凭什么让我爱,如果你再敢动童彦婉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百倍奉还!”
童彦婉从未见过赵桓禹如此威严的表情 , 他的手指几乎顶在冯蔚蔚的鼻子上 , 警告的语气,全然是毋庸置疑的狠绝。
虽然赵桓禹的巴掌不是落在自己的脸上,可童彦婉的心却一股莫名的寒意包裹,这股寒意迅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便失去了自我,心甘情愿的奉上身体和心灵,只为求得那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而正是这样,才给了那个男人伤害她的权利。
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 , 也足以把她伤到体无完肤。
更何况是一个耳光,一句绝情的警告。
冯蔚蔚捂着脸跑了 , 而赵桓禹并没有马上去追 , 而是温柔的对童彦婉说:“彦婉,如果季昀奕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
走之前,还不忘挑衅的瞪季昀奕一眼 , 表明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决心。
房间里就只剩下季昀奕和童彦婉 ,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发问。
可他什么也没说 , 拿着半融化的冰袋继续给她敷脸。
他专注的神情沉静淡然,眼眸清澈明亮 , 看起来并没有纠结的心事 , 也没有难解的疑问。
经历了方才剑拔弩张的争锋相对,稀薄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其他的原因,童彦婉的心始终跳不到它该有的频率。
踌躇片刻,她怯怯的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问什么?”季昀奕抬眼看着她,没拿冰袋的手轻柔拂过她额角的刘海。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的心都酥了,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被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童彦婉竟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痴痴的,傻傻的回望他 , 在他的眼中,找寻她最渴望的东西。
季昀奕嘴角微扬,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
“哦!”从神游从回到现实 , 童彦婉羞赧的低下头 , 看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不敢再看他:“你为什么不问……我生日那天是不是和赵桓禹在一起……”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没必要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