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童心》就放在畅销书柜台上,位置很醒目,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周围正好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正在翻看着。
贝克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一页 , 作者是一名丹麦画家,几乎每一页就是一副画,纸张的质量很好 , 摸起来十分光滑。
画像里 , 一名小女孩深处于色彩斑斓的花的世界里 ,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衣裳,脸上笑意盈盈 , 阳光也很暖和,但是眼睛上却围着一条黑色的布巾。
女孩的笑和黑色的布巾构成奇妙的图画。贝克觉得看得有些不舒服,感觉这画似乎就是暗黑系的 ,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家长以及孩子。
翻找了一遍,甚至连续出版信息也看了,终于看到了在出版信息上印刷厂的名字,就是关押严明耀的那家印刷厂。
“真是巧合啊。”他合上书,带着书到柜台,付账以后又问店员,“这是不是有一家公共厕所?”
“有的。”店员把他引到公共厕所那里,“不过我们反映很多次了,应该是要拆除了,在闹市区有这样一间公共厕所 , 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贝克观察着这间公共厕所,看样子应该不是在近期的城市规划中,样子有点老旧,是典型的四角屋檐式的公共厕所样式。
他想起来了,现任市长的父亲 , 也就是前任市长在位子的时候就颁布了一条文明城市的政策,里面就又关于全市厕所的改造工程,这种样式就是他在位的时候设计的。
没过多久 , 老子光荣退休 , 孩子雄赳赳继位 , 又颁布了一条政策,把全市的厕所改成了更现代化的样式。
“抱歉 , 让让。”有人从他身边挤过,他往旁边走去,四下打量了一会 , 然后走进公共厕所。
厕所还算是干净,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什么。他走出来,想着严明耀被绑架的样子。
回到车上,下属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没有。”贝克回答。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喂,我是贝克。”
“你好,我是叶博 , 很抱歉打扰你,叶总想询问您下午是否有时间前来叶氏一趟。”声音平稳,不急不缓。
贝克眯着眼睛,掐灭手指上的烟蒂,“好。”
下午 , 当贝克迈进叶氏大楼的时候,立刻就有人迎接上去,“贝克先生 , 叶总正在一号会客厅等您。”
“你怎么知道我就叫贝克?”贝克边跟随她的脚步 , 一边问道。
秘书笑着为他引路 , “叶总助说,如果看到一个男人皱着眉头凶巴巴的 , 而且身上即是浓重的烟味,又有浓重的咖啡味,那一定就是贝克先生了。”
贝克摸摸鼻子 , 他又有点想要抽烟喝咖啡了。
会议室里,秘书敲了一下门,待到门内有声音传出时才让贝克进去。
叶念墨正在埋头处理事务,叶博将贝克引导一旁会客厅,那里已经摆好了上好的烟以及咖啡。
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烫度适中,要把握那么精准的做法很难,谁知道他会不会准时来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他出警局门,就一直有人跟着他吧。
想到自己居然没有发觉 , 他嘴唇一抿,放下杯子后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叶念墨走到他对面坐下,扯松了领带口,“贝克局长。”
“每次你一喊我局长我就心惊胆战。”贝克笑笑,“严明耀在书店的监控记录是被你买去的?”
叶博伸手把一个文件袋子放在他桌上 , 叶念墨道:“都在这里。”
贝克把文件抽出来看了一眼,“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很无奈 , 专业的我们收集证据的速度居然比不上市民收集资料的速度。”他把资料装回去 , 放在桌上。
“我们都是为了想要保护的人。”叶念墨看着桌上的资料袋,“还想知道什么?”
贝克收敛了笑容 , “丁依依为什么会知道严明耀在那里,我需要和她谈一谈。”
“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需要和她亲自谈一谈 , 我现在是与警察的身份在和你说话,叶先生。”
“她怀孕了。”叶念墨看着他,“贝克叔叔。”
贝克眼里是真的高兴 , “怀孕了!好小子,就快当爸爸了吧!”
叶博下意识去看少爷的表情,很痛苦吧,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种事,明明心痛得要命,却还是要看着别人喜悦的神情。
“谢谢。”叶念墨将身体微微往后靠,“我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是她现在身体不好。”
贝克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如果叶念墨想说的话 , 那么他听到的就是丁依依所能够说的,他缓缓点头。
半响后,他指着画册上面的地址,“她独自到书店去,看到了画册上的地址 , 半夜的时候自己跑到了工厂。”
“半夜?自己跑到印刷厂?”他又重复了这两句,伸手在文件上敲了敲。
叶念墨捏了捏眉心,“这一点 , 我确实保留着疑惑 , 但是她不可能骗我。”
叶博电话响 , 他悄悄的退了出去,几分钟后重新走进来,“少爷!夫人摔倒了!”
别墅里 , 叶家的医生正在给丁依依插着针孔,他整个人都快压下腰了,但是丁依依本身血管很细 , 再加上从楼梯上摔下来,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试了几次也没扎对。
丁依依细细的叫了一声,正好大门被人推开,叶念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手背上淤青了一块,而且还有血珠低落在白色被单上,他的心揪成一团。
“夫人,请握着拳头。”医生也没辙,对方的手始终软绵绵的 , 这怎么找针管。
叶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退开,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丁依依和叶念墨两人。
她闭着眼睛,不知道下楼梯的时候心中所想的人已经来到了身边。他给与她甜蜜,又导致了她的痛苦。
叶念墨俯身 , 拨开她汗湿的额头,这是他那捧在手心里都怕碎掉的妻子吗?此时她额头冰凉,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她在极力保护着这个孩子 , 一想到这个 , 他就很无力 , 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她保护那个孩子呢?没有,一点理由都没有!
沉睡的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神色十分不安 , 双手也挥动着在虚空中不知道抓些什么。
叶念墨俯身凑近,只听见沉睡的人呼唤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 然后又沉沉的睡去。
十分钟后,医生重新走了进来,叶念墨握着丁依依的手,手上已经能隐约看到青筋,医生急忙上前扎针。
丁依依满心的恐慌,她还记得自己是跌下了楼梯,肚子好像有撞到栏杆,不要紧吗?肚子有没有事?
她想要伸手去摸摸肚子是否还是凸的,但是从指间到手臂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恍惚中 , 有一股温暖的力量笼罩着她的手心。
那股力量很熟悉,很让人心安,所以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药水里有镇定的作用,夫人可以睡个好觉了。”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叶念墨心疼的擦拭着她头上的汗水,视线挪到凸起的肚子上。
医生以为他在询问胎儿的情况 , “有惊无险,胎儿算是保住了,不过因为夫人的身体比较弱 , 以后会更辛苦一些。”
“还会更辛苦?”叶念墨抿着唇。
医生点头 , “普通孕妇都是这样 , 更何况夫人这种身体本身比较虚的,要好好的养着 , 不然以后分娩的时候会有危险。”
叶念墨起身走到窗户面前,医生见他站定,也不晓得应不应该再说话 , 便也没有再说。
“打胎的话,是否可行?”安静的病房里,叶念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医生吓了一大跳,好半响才急匆匆的说:“现在打胎的话,对孕妇身体的伤害也很大,所以建议还是好好养着。”
“去吧。”叶念墨轻声说道。
丁依依不知道,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已经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人生,她睡饱了 , 就醒了,但是身体还是没有力气。
“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她诧异的抬起头,一只手及时的捞住她的头发。
叶念墨给她的背后垫上了柔软的垫子 , 握着她的右手放到了唇边吻了一下。
丁依依还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个吻,她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腹中胎儿平安无事后 , 这才笑灼颜开。
孕妇身体不好 , 在分娩的时候可能会出事。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
“你知不知道 , 你对我很重要?”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 缓缓的剖白着自己的内心。
丁依依一楞,有些虚弱的身体伴随着忽然剧烈跳动的心,情话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 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他又吻了吻她的手,这才放开站了起来,他必须站起来,现在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干燥的嘴唇以及脆弱的身体,他就很害怕。
“你要走了吗?”丁依依撑起身体问他。
他转头,“我不会离开。”
走到门口,他停住脚步,这次却没有转身 , 只是语气带着沉重,“依依,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个孩子,那就保护好自己吧。”
“想要那个孩子,就保护好自己 , 这是什么意思?”丁依依有些不明白,还没有等她想明白,叶念墨又回来了 , 他只是去书房拿书。
他陪了她两天 , 在这两天里 , 他没有接过电话,没有离开这座房子 , 当丁依依担心奶奶是否会因此发怒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她焦躁不安的心,然后用自己的独有的方式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