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无比熟悉的景物缓缓后向掠去 , 车驶进了同大校门。
我蹙起眉头 , 看向一旁的梁京澈 , “梁董,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 梁京澈整理他的西装袖口,眼皮都不抬。
“你是让我在学校演讲?”我非常意外。
梁京澈转脸打量我 , “你评同大教授 , 自然是要在同大演讲。有什么问题?”
我嘴巴张了又合 , 最终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不能怪他,只怪是我想多了……
说实话 , 我真的从没有想过 , 会是这么正式的在学校举行的一次演讲。
在我的准备过程中 , 演讲的首要条件,肯定是要达到旁边这位老板的满意,至于次要条件……毕竟有那一次在浴室里的“演讲技巧”做垫底,实在很难不让人想歪!
所以 , 我以为就是走走形式 , 最后讲着讲着,讲到床上去……
可万万没想到……梁京澈居然是来真的……
我看一眼旁边的男人 , 铁灰色的西装括挺,不苟言笑,就差写一个非礼勿视了。
我不屑地撇下嘴角,装什么,脱了衣服比谁都放荡……
感叹之余,我真的想问问他,这么表里不一地活着,累不累。
“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有些意外,呵呵……”我干笑。
“在哪跌倒 , 就从哪爬起来。”梁京澈看我,长眸里一片清亮 , 空落。
我愣了愣……蓦地想起我想送他的那件生日礼物 , 顿时感觉没送错人。
于是我开口 , 问他待会听完演讲报告,还有没有时间。
梁京澈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什么事?”
“你忘了 , 上次我说好要送你生日礼物 , 今天可以拿的 , 想带你去看看。”
我堆起讨好的笑 , 希望这样讲能博得他的好感 , 让我求取教授职称的道路更顺畅一些。
梁京澈不言不语地凝视着我 , 我不知他在看什么……看上去,就像是在认真研究我这个人……想看穿我的想法一样。
“有空吗?”我期待地看着他。
“等你的演讲过关再说。”他别开视线,目视前方 , 沉声道:“今天 , 可不是儿戏。”
我不跟他见识 , 他不拒绝,就可以默认做答应,于是立刻表决心道:“我明白的!梁董完全可以放心!”
静下心细想,我大概也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梁京澈是希望我能实至名归地取得教授这个职位,这样他就算靠关系扶我一把,也不会太违背他的原则。
那次我在学校名誉扫地,师道尊严尽毁,他百忙之中把我带到屏南镇教育我感化我,现在又让我回到学校重新演讲,让我从哪里跌到从哪爬起来……也真是挺煞费苦心的。
虽然他下的“药”剂量很重,但确实真正地帮到了我。
一时间觉得梁京澈较真之余 , 又有点……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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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演讲地点,我莫名开始感到不安……
身前,根本不是当初我演讲的那个小礼堂,而是学校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
身后的广场人来人往 , 他们走动间都会放慢脚步 , 或驻足广场边缘的大屏幕上蓝底白字——2018新旧城区建筑规划与能源效率会议。
今天学校的大礼堂,是有会议吗?
梁京澈和高助理走在前面 , 我的视野一直被遮挡,等我走进礼堂的时候,听到了嗡嗡的交谈声……
我被眼前的阵势弄懵了……整个礼堂几乎座无虚席,那些是观众吗?
穿着旗袍的女学生递给我一份文件和一个印着京极LOGO的黑皮本 , 我愣愣接过 , 摊开那文件 , 左边印着会议嘉宾 , 右边印着会议的主要内容。
奇怪,给我这个干吗?
我看看到名单上的人名 , 皱了眉头,竟然有我?
会议嘉宾前几个人的称谓是党征机关 , 第四个名字倒是让我眼前一亮,那是一个重量级人物,同大的名誉校长 , 唐礼。
他和老校长岁数相当 , 但他在国际建筑界是响当当的有排名的人物 , 若惕当年回国任教,好像也是和他有关。
看着看着,我觉得不对劲……再扫一眼,忽然看出名单上有很多眼熟的名字……
……这不就是当初,给我做评定的几位老教授,和全体校董的名字吗?!
我心中的不安忽然扩大,眼珠移到右边的会议内容——
共十项内容,而我的演讲题目,《建筑业发展与能源消费关系的协整分析》,正是排在第三项……长度非常醒目,我一眼就看到了。
礼堂不算明亮,我的眼前忽然白晃晃的一片 , 差点没站稳。
我的情绪攀升到崩溃的边缘!
我要质问梁京澈,可许多人走过来跟他握手寒暄,我根本没机会插进去!
我傻在原地 , 气得浑身发颤 , 果然,我还是高估了梁京澈的为人……
他根本是想让我从哪里爬起来,再从哪里摔得更惨!
……这种事,他居然都不提前通知我?他是不是想玩死我!
怪不得连我的演讲主题 , 都是他定的,还好心地教我怎么去演讲……难道那么早以前,他就打算好了?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梁京澈,无法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阴险的男人!
可能是我的怨气太盛 , 梁京澈忽然转脸看向我 , 凑头跟高助理低语几句,就挂着笑跟几人往座位席上走去……
高助理走向我 , 往我手里塞了一把钥匙 , 笑得温柔,语气和煦道:
“秦小姐 , 梁董特意为您准备了一间休息室 , 现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小时,他建议您可以先去那里调整一下情绪,再熟悉一遍演讲内容。”
我冷冷笑着,手中的文件已经被捏成一团……
高助理眼珠下瞥 , 笑容微僵看着我 , “……容我对您转告梁董的原话……因为您是梁董破例举荐 , 所以他希望您能正常发挥,不要给他丢人。” 他说完,立刻转身。
我听完,只恨不得用手里的本子去砍了梁京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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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只能选择认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礼堂。
与此同时,我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走进礼堂……看上去是来旁听的吧。
我不是没有一走了之的冲动,但那样的后果……是我不愿意接受的。
我想要若惕的办公室,让那屋里的他的气息,一辈子属于我。
打定了主意 , 我的心态又好了一点点,我才不怕丢人 , 反正丢的不是我的人。
我顺着走廊走到钥匙休息室 , 正扭开门把手……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背后笑了一声。
我疑惑转头 , 就见到蔡洁站在我的背后,阴阴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