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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三百二十五章

章节三百二十五章

  我看了一眼身后,没有靳蛰和他手下的身影。
  正要继续往前 , 忽然发觉墙上其中一幅画 , 上面的人物,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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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不应该因为一幅画停下 , 可双脚偏偏不听使唤,立在原地。
  那幅画距离我有三四米远 ,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 , 画中人的五官也不够清晰。
  连我自己都很不解 , 那一刹那的熟悉 , 是从何而来。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 一步一步靠近 , 直到我与画中的那个少年面对面。
  而我的呼吸,也在看清他的面容时,骤然凝滞……
  ……是少年时期的若惕。
  画中的他,看上去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 穿着灰蓝色的三件套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 淡然地笑看着我。
  阳光透过叶隙洒落在他的肩头 , 将他少时便温润如玉的脸庞勾描的清清楚楚。
  我贪婪地注视着那令我魂牵梦绕的人……这就是他,少年时候的样子吗?
  我的手指忍不住贴在那少年的脸上……
  画布一片平坦,但我好像能触摸到肌肉的弹性,能感觉到血液在他的皮肤下流淌……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今天就算在这里丧命,应该也不会不甘心了。
  令我不解的是,若惕的画像,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向其余的几幅画,全是同一个女人的全身和半身肖像。
  女人的气质优雅,面容极为美丽,穿着宝蓝色的薄衫和黑裙 , 站在花海里,一手捂住纷飞的长发 , 一手捏着几根长茎的花朵 , 含羞带怯地笑着看我 , 像这片花海里的精灵,不染凡尘。
  当然 , 若惕和她 , 都不是在朝我笑。
  他们应该是在朝作画的人,或是拍下他们这张照片的人微笑……
  我看着她 , 又看一眼若惕 ,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因为若惕身后那棵树下的花朵 , 和女人身后的花 , 是同一个品种。
  他们当时在一起的?
  一道黑影投射在墙上,和我的影子并肩而站。
  “相当不错的作品,对么?”
  靳蛰笑吟吟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 就像我从没有踢过他的膝盖 , 也没有弄坏过他的“作品”一样。
  我皱紧了眉头 , 沉默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样子反而令我更加不安,那感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靳蛰站到我的身边,笑呵呵道:“秦小姐看得如此入迷,难道,认识我的堂弟?”
  等我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时,脑子里好像被巨锤抡了一下,眼前毫无预兆地黑了几秒。
  “你说……他是谁……?”我呆呆地看向靳蛰。
  “看来秦小姐对‘艺术盛宴’仍是有些兴趣的么。”
  靳蛰眉眼带笑,“你现在所看到的,这屋里所有的画,都是我叔父的旧日习作。”
  他说完,指着若惕画像的那一幅说道:
  “靳若惕 , 我的堂弟。叔父死后,他跟着他的母亲改姓为顾。”他又指着那花海里的女人 , “这一位 , 便是我堂弟的母亲 , 也是……梁京澈的生母。
  我杵在原地,难以消化听到的一切……
  梁京澈和若惕,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可是……
  靳蛰装模作样地惊讶道:“难道梁大董事长,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紧抿嘴唇,听到靳蛰叹息 , “一想到梁京澈是一个私生子 , 我便忍不住替他难过 , 而且 , 还被他的父亲 , 和所谓的‘亲妈’蒙在鼓里,唉……”
  靳蛰的嘴巴仍旧在动 , 他是在跟我说话,可是为什么我的耳朵里,竟然什么都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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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后,我才懂得了靳蛰这种人 , 不会搞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没空像暴风雨那样 , 默默地续积 , 轰然爆发。
  他更像是黑暗,无声无息地笼罩,不动声色地吞噬,毁灭。
  就像黑暗不介意雷电绽放光芒,撕裂夜空,因为最终那只会昙花一现。
  因此,我也才明白他那天对于我,和所有人的心态……或许就如同我看蚂蚁。
  谁会在意一个蚂蚁在想什么,在经历什么?
  他没有把任何“蚂蚁”看在眼里,当然也不会跟一个“蛰他膝盖”的蚂蚁较劲 , 费心想给它一个什么死法。
  不仅仅是我,所有人在他眼里 , 都视同蚂蚁。
  那晚他说 ,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 都不应该存在。
  我不知道他这话里,包不包括他的父母。
  他又说他的梦想 , 就是为这个地球 , 净化人口 , 以此给更多的品行优良的人们 , 带来幸福的生活。
  他说他一直为这个崇高的理想而身体力行 , 他总是善于发现 , 身边的肮脏,及时净化。
  “比如……”靳蛰指着画里的女人,笑着对我说:“这位美丽的女人 , 便是中国古人有云里所谓的‘红颜祸水’。”
  他问我对她的第一感觉。
  我没有回答。
  靳蛰不以为意地笑笑 , 猜我一定是觉得她 , “不食人间烟火”。
  我继续沉默,不置可否。
  “呵呵,叔父这张画虽是习作,但应该是把她给人的第一印象,画得入木三分。”靳蛰两手抄进裤袋,表情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平静的声调里带一点欢愉的气息。
  “可实际上……她很愚蠢,分不清谁对她好,谁在利用她。她一个普通人 , 能嫁给叔父,已经是她的造化。但她偏不知足 , 做梁启光身下的狗 , 还偷偷生下一只狗崽 , 令整个卡斯蒂亚家族蒙羞。
  我无法苟同叔父原谅这个女人的做法,因此只能将她 , 当着她狗崽的面 , 杀了她。
  可惜她的那只狗崽当时才十一岁 , 还不知道 , 我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 , 让他看几只公狗干这个女人 , 一直干到她没气为止。”
  靳蛰说完的时候,忽然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
  我看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后背的衣服早已经完全湿透……
  ……同时 , 我大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今天 , 我大概不会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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