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晚上的时候还是用了同样的方法进了天牢。这个时候萱娘已经和隔壁那个女人聊的很好了,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理解当初卫敬文在牢房里为什么比在外面待的还自在。虽然这里不见天日 , 可是毕竟没有外面那些纷扰 , 这里的人都是罪不可赦之人 , 倒了临死的时候人生感悟就跟多一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萱娘是真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 听着隔壁讲述的她的故事 , 萱娘倒是也有了打发时间的办法。
“怎么不说话了?”萱娘见隔壁没了声音,忍不住问了一句,原本自己怕说的多了对方会更兴奋,谁知道这说着说着人还不说话了。
“你在这里倒是很惬意。”宛如这次进来原本还很担心萱娘,谁知道她在这里还找了一个说书的,这环境舒适,一日三餐有人供着 , 难怪她这么安静,见着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 要知道这现在关在天牢里的人可是她自己。
“你又怎么来了?”萱娘就知道,突然安静下来一定没什么好事情,谁知道是宛如又进来了,每次她一进来就这么大场面,全牢房里的人集体睡觉,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不希望我来?”宛如明显听见萱娘话里的嫌弃,亏了自己还日日惦记着她。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可是天牢啊姐姐 , 你怎么能说来就来呢。”萱娘其实是更害怕宛如,一个在天牢里来去自如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了解宛如。
“我来是告诉你 , 夏侯枫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你是清白的 , 明日就会上书皇上,放你出来 , 到时候他说什么你就说对 , 或者点头就行了,你不要乱说话。“
“为什么?”
“因为只有证据,没有证人。”
“那这样吧,你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再找找,我还不着急出去,一次查清楚比较好。”萱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 , 潜意识里还离牢房的门远一点,就是刚好宛如抓不到她的距离。
“我没听错吧?”宛如看着萱娘都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 这父女两个人是怎么了,坐牢还有做上瘾的。
“没有,反正我现在是不能走,让夏侯枫继续查吧,等找到了真正的主使者,我再出去否则我还是一直不清不白的。”
“随你吧。”宛如有些生气了,自己一番好意倒是白费了,真不知道这几日他们几个人到底是在忙什么。
“宛如,你帮我看看我隔壁牢房里 , 关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宛如这下是真的要火了,合着她在牢里是真待舒服了 , 隔壁不就是一个疯女人吗 , 她还真的和人家成为知己了。
“你别误会 , 我就是觉得她还想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关了这么长时间神志已经有些混乱了。”萱娘也不等宛如开口 , 那眼神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 自己就算不用观星术,看人面相也知道此刻在想什么。
“不过是个疯女人,身上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如果真的关了有些年头了,那她之前的衣服也早就没有了。”生气归生气,宛如还是讲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萱娘,自己在迷魂这些人的时候早就都看过了。
“我知道 , 我是想让你看看她里面的衣服,是什么样式的。”这个萱娘当然明白 , 一个关了这么多年的人,唯一能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身上的衣服,就算是换了几身牢服,她里面的内衣还是不会变的。
宛如会意,走进了那隔壁昏睡的女人,见她身上的衣服本就松垮,宛如用佩剑挑开了她胸口的衣服,里面绣花的肚兜还是显露出来,为了安全起见 , 宛如替她穿好了衣服。
“如你所说,她应该是宫里的人。”
“我就知道 , 你回去吧。”萱娘微微一笑 ,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可是这宫里的女人 , 如果是嫔妃,犯了错也会打入冷宫 , 怎么会在这里?”宛如忍不住自己开始思量起来。
“你快走吧 , 回去别忘了告诉他们,不要把我弄出去。”萱娘忍不住将宛如赶走了。
宛如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这边脚刚落地,这院子里的人就都围了过来,周臻和夏侯枫还有玉宝修罗几个人都在等着自己,得了 , 自己正犹豫不知道怎么通知各位呢这倒是齐全了。
“怎么样?”周臻上前关切的询问道,宛如知道他这是在问萱娘的情况 , 不是她的情况。
“你们都在这等着呢啊,正好我就不用来回跑了。”
宛如傻傻的笑着,其他人都只是看着自己没有人接话,没办法宛如收了笑容一脸严肃。
“她说她不出去,让我们接着查。”
“不出来!?”周臻都要被气疯了,难不成天牢里有什么让她留恋的,这牢里有什么好待的。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出来?”还是修罗比较冷静一点。
“她说,如果找到真正的黑手她就是一直都是不清不白的,让我们继续查。”宛如很聪明将她隔壁说书的事情省去了 , 否则周臻一定会亲自去天牢里走一趟。
“萱娘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反正证据现在在我们手上 , 这出来都是早晚的事情 , 就按她说的做吧。”夏侯枫还是比较理智的 , 虽然自己也不懂萱娘为什么就不愿意出来,可是如果她打定了主意是不会变的 , 更何况 , 他们现在自己人不能先乱了阵脚。
“随她吧,不出来就不要出来了。”周臻扔掉手里的杯子,那可是刘金的收藏,这要是等他回来了一定会误会是玉宝干的好事。
宛如走后,萱娘叫了隔壁许久也不见有人搭话,真不知道宛如到底用了多少药,早知道让她给自己也来点好了 , 这牢房里这么安静没一个清醒的,自己却还睡不着 , 早知道就应该问问她进来这两次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带个枕头进来。
萱娘估计今天晚上隔壁的人是不会醒了,自己又睡不着,还是决定打坐练练开天眼吧,谁让现在根本看不到星星呢。
萱娘不想离开是有原因的。这几日隔壁的女人和自己聊天聊的开心,开始的时候自己是不愿意听的,直到她说她服侍过皇后。
萱娘听的清楚,她虽然声音涣散,但是音质上来看不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如果是前皇后 , 那么她当时应该还是个刚进宫的宫女,那么她现在的年纪也就是在三十到四十左右。
如果是齐婉 , 那么她现在应该更年轻才对 , 根据她现在的神经 , 一个被关了这么多年神志不清的人,她说伺候的皇后应该前皇后云氏 , 一个被关在牢里这么多年 , 却也没处死,她的身上应该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夏侯枫到底还是忍住没能将萱娘救出来,卫晴朗和卫敬文询问的时候也如实传达了萱娘的话。卫敬文倒是很开心了,没想到当初萱娘在豫州的时候非要多关自己几日,到了京城换成她进去了,在卫晴朗和夏侯枫两人诧异的眼光下 , 卫敬文笑着走了。
萱娘醒过来的时候隔壁的女人早就行了,此时又开始挠墙了 , 这是这几日来她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了,只要她一想找萱娘,就开始挠墙,萱娘听到这个声音就会站到墙根去,直觉告诉萱娘,她怕人,可是为什么不怕自己。
萱娘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与她搭话,此刻萱娘已经不是怕她说个没完,而是怕她不说话或者说废话 , 自己必须想办法让她说出来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隔壁的人见萱娘一直没有过来,挠墙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 甚至还伴有低沉的怒吼 , 像是动物一样 , 将一个人弄成这样真是没有人性。不一会,那边的低吼声也不见了 , 取而代之的是小猫小狗祈求一样的哼哼声。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萱娘这时候才走过去。
“怎么 , 你还有脾气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对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谁让你不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你根本就没有疯!”萱娘字字清楚,隔壁的人忍不住一颤,谁知道自己多年装疯被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识破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疯的。”隔壁的声音再也不是那般涣散,而是沉着,声音里满是防备 , 如同嗜血一般尖锐。
“因为一个疯子是不会去试探别人的。”
“我是前皇后云氏的宫女。”
“那你知道云氏到底是因何而死。”
“我当然知道。”那声音如鬼魅般尖细渗人,那是人不是人 , 贵不是鬼,灵魂已经在游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