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一直把陆云海当作最好最好的朋友,这种感情,单纯又热烈。
甚至已经超越了友谊,超越了感情。
她将他当作兄长,当作父亲一样来尊敬 , 信任。
舒晚对这样的背叛感到恐惧和憎恨。
扯着陆云海的衣领不停摇晃 , 舒晚哭喊道:“云海 , 连你也利用我!我这么信任你,我相信你是好人,我宁愿死也不愿怀疑你,为什么你要利用我?”
陆云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想紧紧抱住她。
然而舒晚却狠狠推开他,恶狠狠地说:“连阿迦都在帮你?你太过分了!阿迦对三少那么忠心,你到底使了什么诡计,才让他背叛三少?”
她凶狠的眼神刺痛了陆云海的心。
这种像隔世仇人一般憎厌的眼神,原来只要一眼 , 就能将他的心撕成碎片。
他不要舒晚用这种眼神看他!
陆云海说:“阿迦没有背叛路见琛 , 他效忠的人,从来都是我。”
他紧紧抓住舒晚的双手,大声说:“你要听我解释,舒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没有谁背叛谁,没有谁伤害谁,只有各自背负的使命不同而已。”
舒晚拼命摇头,不愿再听。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舒晚推开陆云海 , 转身跑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说:“我会求三少,求他放过阿迦。如果三少能醒过来,我永远不会再离开他了,我要永远相信他。我怎么能不信任他呢?他这么可怜,连阿迦都背叛他,我怎么能不相信他?”
舒晚遏斯底里的叫骂着 , 终于喊累了 , 渐渐变成小声的呜咽声。
她渐渐停了下来 , 觉得双脚无力。
这种无力感让她觉得惊恐。
陆云海追上她,拦腰抱住她,“舒晚,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这样的拥抱让舒晚心里慌张,又憎厌。
大力挣扎着:“你放开我!陆云海,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恶心,你放开我!”
陆云海放开了她,却又立刻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扳过来 , 强迫她面对着他。
他大声地说:“看着我!舒晚,你看着我!”
舒晚把视线别过一边 , 不愿听他的话,更不愿看他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有她不愿面对,也憎厌着的感情。
于是,陆云海捏着舒晚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舒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围的栀子花绿叶,还有那朵唯一没有凋谢的花朵。
四周仍有未散的香气弥漫。
她早该想到的!
刚刚在闻到这股香味的时候 , 她就该想到,花都开败了,怎么还会有这么浓烈的香气?
她不能反抗,挣脱不得,只能恨恨地瞪他。
此时的陆云海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温和不再。全身都是凌厉的气势。
这样盛气凌人的陆云海 , 让舒晚终于害怕起来 , 哀求:“云海 , 你放我走吧。”
陆云海看着她的眼睛,他说:“舒晚,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丝小心翼翼的祈求,他的眼睛透着蛊惑人心的暗黑色彩,慢慢旋转成不见底的深渊。
舒晚觉得自己的意志似乎都被控制了。
就在这时,手腕上的千年龙眼珠子散着冰冷的寒意 , 直透心底 , 她突然清醒过来。
惊恐地想,如果她跳进陆云海眼睛里深渊,恐怕这一辈子,都再难走出来了。
她狠狠地咬破嘴唇,痛意终于能让她保持着清醒。
愤怒地问:“云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连催眠术都懂?你想催眠我?”
陆云海震惊于舒晚坚定的意志,如果不是深刻地爱着路见琛,她的心志不可能会这么坚韧。
普通人,只要两秒钟,就能被他成功催眠。
虽然痛意勉强让舒晚保持着清醒 , 但那股药力却让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几乎昏睡。
陆云海不准她在这时昏倒,大声说:“舒晚,难道你忘了邓晴?她甚至怀了路见琛的孩子,就算你回到他身边,邓晴和那个孩子怎么办?你们要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吗?”
“孩子?”舒晚恍惚了 , 又大声叫道:“你不用说这些来刺激我 , 我发过誓 , 不会再怀疑三少。不管他做什么事,我都会相信他!”
胡乱地大力地摇晃着头,企图挣脱远离陆云海。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去看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东西太让人恐惧了!
陆云海却扣住她的脑袋,与她的目光对视:“你听我说,像路见琛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会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人。他这次肯为了你豁出性命,也许下一次 , 他也肯为了邓晴豁出去。”
这句话终于让舒晚心头大乱 , 看了一眼陆云海。
陆云海眼里的深渊迅速用力拉扯她的意志。
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
“听我说,忘记他!忘了他后,你会有更好的生活!”陆云海的声音夹带着哄宠,温柔地说。
“忘记他?”舒晚重复着陆云海的话,“忘记三少吗?不,这样会比忘记呼吸更加难?”
“不。只有忘记他,你才能更加自由地呼吸这个世间的气息。”陆云海的声音越来越低,就仿佛情人在耳边的低声呢喃。
舒晚突然觉得很累,再也抗拒不了这样的温柔。
“忘记他?忘记他。”她无意识地重复着陆云海的话,终于敌不过药力的作用 , 重重地合上了眼睛。
她倒在陆云海怀里。
刚才的张牙舞爪终于不见,怀中的女人看起温顺极了,像只听话的小猫。
“既然你做不到忘记他,那么我来帮你。”
陆云海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发顶 , 一遍遍地说:“忘了他。舒晚 , 忘了路见琛 , 我发誓我会让你幸福。”
最先察觉舒晚失踪的,是路老爷子。
他在家里接到医院的通知,路见琛已经度过危险期。
等他欢喜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应容和,萧静如他们也陆续赶了过来。
唯独不见舒晚。
路见琛度过危险期,不是舒晚通知他来,已经让人觉得很疑惑。
但从他赶来医院 , 再到所有重要的人都到了 , 舒晚却仍然不见踪影。
路老爷子难免有些担忧,让阿迦派些人出去找找。
应容和倒有些不以为然:“三少夫人只要不高兴,就喜欢耍性子离家出走。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惹她不高兴,兴许又离家出走了。”
敢这样说舒晚?
萧静如瞪了他一下:“你再胡说八道!”
应容和马上闭紧嘴巴。
面对萧静如,他是敢怒不敢言。
但心里却有些不屑地想,舒晚走了也好。最好以后都不要回来了,省得祸害三少。
虽然度过危险期,但路见琛仍然住在ICU病房。
欧阳医生吩咐过,没有什么事 , 都不要随便进入病房,平常只能一位亲人进去看三少。
最好让比较亲近的人多陪三少说说话,那样也许能让他早点醒过来。
舒晚不在,这个重任就落在了路老爷子身上。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路见琛的情况稳定下来 , 转移到了普通的VIP病房。
转移病房后后 , 大家都能时常进来看看他。
此时是傍晚时分 , 病房里只有应容和在陪他。
“三少,你再不醒,你的夫人就要跟人跑路了!”
应容和在路见琛耳边不停地唠唠:“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她了,连静如都联系不到她。这次,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脾气?你快点醒过来吧,把她找回来,好好管教管教她。否则静如跟着她学坏,三天两头学离家出走怎么办?”
路见琛的手指动了一下。
应容和依然不停地说,没有发现这个细微的动作。
这时路老爷子走了进来。
应容和马上搬张椅子给他坐下 , 说:“路爷爷 , 三少有我照看着,您以后就不用天天过来了。”
小时候,应容和就常常到路见琛家玩,对路老爷子很熟悉,很敬重。
加与路见琛关系铁如亲兄弟,所以应容和一直称呼路老爷子为路爷爷。
“我在家里呆着也是闲着。”路老爷子说,“趁还活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路老爷子虽然身板硬朗 , 但他实际已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发生这种事情,让他愁得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偏偏舒晚又在这个时候闹失踪,真是件件桩桩,都让人操心不已。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阿琛已经度过危险期已经半个多月了,为什么还醒不过来?难道真的要像欧阳说的那样,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路老爷子一边心痛孙儿的遭遇 , 一边又心忧烈焰门的情况。
“阿琛再醒不过 , 这天恐怕都要变了。烈焰门这么宠大的组织,谁能管得了?难道还要让我一个老头子复出?”
应容和马上说:“路爷爷 , 这些您都不用太担心。我答应过三少。烈焰门我会替他看好,不会出半点差池的。”
“难为你了。”路老爷子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幸好,阿琛还有你这样的好兄弟。
应容和笑着说:“能和路三少做好兄弟,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荣幸。”
他虽然微笑着,故作语气轻松 , 但话里仍然难掩沉重。
病房里一时又被浓浓的悲伤气氛困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