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爵吓了一跳,连忙关了花洒 , 顶着一头的泡泡,开了门。
“何乐琪……何乐琪出事了!你快点洗,我们要去趟医院!”
她帮陆司爵把门关上 , 自己跑去洗漱换衣服。
陆司爵一头雾水,心想这何乐琪唱的又是哪一出?
他连忙冲干净 , 然后裹着浴巾出来了 , 顾温晚已经穿戴整齐,而且把他的衣服都找好了。
一边催促他穿衣服,一边把刚刚管家在电话里的内容都告诉了陆司爵。
陆司爵一边套裤子一边满头黑线,“又自杀?”
“什么叫又自杀?她以前自杀过吗?”
陆司爵含糊的说:“嗯,医生说她心理状态很不稳定 , 所以经常有自残倾向 , 这也是我决定接她来m国的原因,我以为我找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跟着她,还有那些佣人照顾她 , 她就不会再自残了。”
“你找的那些佣人!不说也罢!”顾温晚这时候也顾不上她和何乐琪的约定 , 直接告诉了陆司爵 , “他们都因为何乐琪腿脚不方便,又脸皮子薄,经常不拿她当回事,她在那个别墅说是主人,可谁又当她是主人呢。”
陆司爵想起之前管家不让她出门的事,没有说话。
顾温晚急吼吼的催陆司爵快点出门,“希望她没事。”
“既然在洗胃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她这次能够没事,我想把她接到咱们家来。”
“啊?”陆司爵被顾温晚拉出了卧室 , 朝着楼下快步走去,他不同意接何乐琪回来 , “你接她回来干什么,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顾温晚白他一眼 , “如果你真的把她当做陌生人的话 , 你就不要接她回m国啊 , 你接回来了就对人家有责任你知不知道,我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起码能像在自己家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司爵紧紧抓着顾温晚的手 , 生怕她跑的太快摔倒,“这事儿还是从长计议。”
两人到了医院,管家便迎了上来。
“陆先生 , 何小姐洗完胃了 , 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陆司爵非常不悦的质问:“她哪儿来的安眠药?”
旁边的心理医生忐忑的说:“何小姐说晚上睡得不好 , 所以我每天都有给她两粒,我没想到她竟然偷偷攒着……”
陆司爵冷冷看心理医生一眼,“你到底是怎么当心理医生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的状况一点改进都没有!”
“陆先生,这也不能全怪我,听说何小姐以前学的就是心理学,她很会跟我玩闪避,病人如果不配合,我们医生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陆司爵还想法脾气,顾温晚拽了拽他的衣袖,“算了,先去看看她。”
他便跟着顾温晚朝着病房走了过去。
心理医生以为何乐琪之前跟他一个专业 , 可他知道,这个何乐琪是假的 , 她根本就没有修过什么心理学,所以八成还是这个心理医生自己医术不精。
换来换去大概也换了五六个医生了 , 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一个靠谱的呢。
到了病房 , 就见何乐琪虚弱的躺在床上 , 浑身上下一点生气都没有。
怕吵醒她,所以顾温晚只在外面静悄悄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何乐琪的眼角滚下了两滴眼泪。
不由得一阵心疼,她也曾经遭受过巨大的变故 , 也经常会在睡梦中哭泣 , 如果身边没有洛洛叶萌萌这些朋友撑着她,她恐怕也是走不出来的。
她越发对于何乐琪感同身受起来,于是非常坚决的说:“我不管了 , 反正等她出院我就把她接回去住。”
陆司爵目瞪口呆 , “你跟她认识才多久,需要对她这么上心吗?”
“你不是嫌弃那些心理医生都不靠谱吗 , 我亲自去给她做心理辅导。”顾温晚颇有自信的说,“我相信我能让她的精神重新站起来,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不再自卑不再自怜不再自暴自弃。”
陆司爵并不希望何乐琪过多的参与进他的生活当中,这也是他白天那么生气的原因,她居然知道是顾温晚还不避嫌。
他还想不同意。
顾温晚又说:“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希望她精神上调养好之后就回米国,如果你接着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住在海滨别墅,由一群心不在焉的佣人守着 , 你就是害她,她永远都好不了 , 永远回不了米国。”
陆司爵看着顾温晚,“可是我觉得你对她没有责任 , 你没必要为了她费心。”
“你对她有责任 , 我就对她有责任。”顾温晚勾起了陆司爵的小指 , 笑着说,“因为我们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哪分什么你我。”
陆司爵心头一暖 , 反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 他不能拒绝眼前这个处处为他考虑的好老婆。
另一方面,他觉得就算接何乐琪回去,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不敢作妖。
既然如此,何不就顺着要跟他一条心一起走的顾温晚呢?
“好吧 , 我答应你。”陆司爵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 “今天已经很晚了 , 我们明天再过来。”
顾温晚便亲昵的挽起了他的胳膊,“好。”
两人一起朝着停车场走去。
第二天一早,陆司爵还是趁着顾温晚没醒,先去了趟医院。
何乐琪已经醒了,正在出神的看着窗外。
听说她昨晚醒过来之后又有自戕行为,所以医护人员只能把她绑在了床上。
现在的她,除了脖子能动,剩下的地方都被绑紧了。
所以看上去显得越发的生无可恋。
见到陆司爵走进来,只是勾唇冷笑 , “干嘛要救我,如果我死了你不就不用担心我有阴谋了吗?”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你现在的命不是你自己的 , 你是代替何乐琪在活着,她这辈子还有未了的义务与责任 , 所以你不可以去死,为什么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你自己讲这话的时候有相信你自己吗?”何乐琪不屑的看他一眼 , “我是想代替何乐琪活着 , 可是你偏偏要提醒我我是谁,你觉得你这番说教能站得住脚吗?”
“我……”陆司爵一时语塞。
“算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们也不必再说,你送我回米国 ,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你回米国之后要怎么生活?”
“死也好 , 生也好,与你无关。”
陆司爵叹了口气,“你知道的 , 我并不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收起你那些无用的伪善吧 , 我看腻了。”何乐琪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 , “当初我就不该信你,用什么新身份生活下去,现在作茧自缚,我还不如一早就死了呢,那么,现在我们一家也可以在天上团聚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陆司爵最受不了的就是盛家一家三口皆是间接因他而死,所以听到这话,心都狠狠的揪到了一起。
他的愧疚占据了全部心房 , 于是便说:“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质疑你和晚晚接触的动机 ,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而自杀,就到此为止吧 , 我承认我错了 , 我不该一边要你迈向新生活 , 一边又用你的过去揣度你,我向你保证,我会完完整整将你当做何乐琪来看。”
何乐琪不说话,倔强的睁大眼睛 , 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要的 , 确实是这个道歉。
如果她不能让陆司爵承认错误,她就是满盘皆输。
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无谓穷追不舍。
她闭上了眼睛 , 让眼泪自然滑落 , 然后全身抖动的痛哭起来。
陆司爵知道能哭出来就代表她的心情已经开始平复 , 跟医院的医生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顾温晚下午上班之前,抽时间过来看了何乐琪,并且说要接她回陆家去住。
何乐琪假装惊讶的说:“那怎么可以,我去了会拖累你们的。”
“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平时司爵工作忙,家里也就只有我和悦宁,你过去我们也能热闹点。”
何乐琪装模作样的推辞,“还是不要了 , 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乐琪,我很想帮你。其实你自己学过心理学 , 你也应该知道,越是经受过重大创伤后遗症的人 , 越应该多与社会人群接触 , 才能慢慢重建对新生活的向往 , 所以你跟我们住在一起比一个人住在海滨别墅绝对要对你的心情好的多。”
“我知道,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要是拿我当朋友,出院的时候我就接你过去。”
何乐琪十分心动又纠结的样子。
顾温晚便拍掌决定,“就这么说好了 , 你搬去我家 , 以后也省得我跑那么远的路去看你。”
何乐琪泪光闪闪,“遇见你们两夫妻真是我的幸运。”
“好啦,别说客气话了 , 你好好养着身体最要紧。”
“嗯。”
于是何乐琪出院那天 , 顾温晚便让陆家的司机过来接她 , 把她接到家之后,顾灿朝便也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肇事撞倒的人会被他姐接回来,还以为他给人家撞得出什么后遗症了,所以担心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