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与寒在门外听到了所有对话,他本来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 举手敲门,好像自己刚刚来的样子。
可是他的手刚举起来 , 聂之川的秘书刚好路过 , 就跟他打招呼。
“靳先生,您来找聂先生吗?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靳与寒满头黑线。
里面成珠敏刚好打开门 , 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与他擦肩而过,离开了聂之川的办公室。
靳与寒叹了口气,走进去坐到刚刚成珠敏坐过的椅子上 , 座垫上尚有一丝余温 , 靳与寒心里感觉怪怪的,扭了扭屁股。
聂之川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染上偷听的臭毛病了?”
“谁要偷听了。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靳与寒把米国寄来的盒子扔到聂之川的办公桌上,“你要的药。”
聂之川心头一喜 , 笑着对靳与寒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倒不必那么客气。”靳与寒闷闷不乐的问 , “你干嘛非要撮合我和成珠敏的局?她明明就很不乐意。”
“成珠敏是个好女生……”聂之川意味深长。
靳与寒啐道 ,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成珠敏离开成君之后我便会辞职,我相信你也不会继续在成君待下去,你什么打算?”
本来应该是回瑞士的,可一想到成珠敏也要去瑞士,靳与寒便觉得挺别扭,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聂之川笑意更深,“相信我,跟成珠敏做朋友你会很愉快。”
靳与寒不置可否,耸了耸肩。
聂之川等靳与寒走了之后,便立刻给温零打电话。
“你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我手里,你什么时候过来拿?”
温零正在嘉仁 , 周围都是人,便含糊其辞的说:“等我有空再说吧。”
她挂了电话,就见纪慎行一脸好奇的问她:“是谁打给你的?”
他们正同行去会议室开会 , 邵恩嘉最近月份大了,所以不怎么来医院 , 而是留在家里休养。
温零笑了笑 , “我让朋友帮我找本书。”
纪慎行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 但是温零已是一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姿态,便没有再问。
温零心不在焉的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给聂之川回电话。
聂之川说:“如果你没有时间过来拿的话,我就还像从前一样寄给你吧。”
“还是我们见一面 , 我亲自去取吧。”
“也好 , 稳妥起见。”聂之川也知道,自从陈佳丽的事之后,陆司爵一定戒备了不少。
温零开车去找聂之川拿药 , 他们约了一家人迹罕至的图书馆 , 可是偏偏那么巧 , 宁洛洛当天就在图书馆里拍戏,叶萌萌正好来接她,便在车里看见温零停好车之后就往图书馆里走去。
叶萌萌下车追着温零,想跟她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温零走的那么快,他下车的一刹那,温零就没了人影。
剧组在五层,所以二层的阅览室并没有清场。
温零拿了几本杂志,一边等聂之川一边翻看。
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便抬起了头。
聂之川正站在书报架旁边 , 装模作样的找着报纸。
温零便把杂志合上,拿到书报架旁边准备还回去。
聂之川借着架子的掩护 , 将一个小瓶子放进了温零的手里。
温零拿到之后立刻就放到了自己口袋里,然后直接走出了阅览室。
聂之川很快也离开了阅览室。
这一幕被刚好找到阅览室、站在三楼楼梯上的叶萌萌看在了眼里。
他皱起了眉头。
温零找聂之川做什么?聂之川对陆司爵恨意颇深,温零跟他秘密接触……
叶萌萌觉得不安 , 他给温零拨了个电话。
温零接起来 , “喂”了一声。
叶萌萌便开门见山的问:“你为什么要见聂之川?”
已经开车离开图书馆的温零赶紧周围左右看了一眼 , 确定叶萌萌不在之后,便说:“我没有见他啊。”
“不要骗我了,刚刚在图书馆阅览室,我看见你们在一起。”
“我们……”温零不确定叶萌萌到底看见了多少 , 所以试探着问,“你真的看见了?”
叶萌萌沉气道:“阿零 , 我的性格你应该清楚,我从来都不说谎。”
“如果我说是巧遇你会相信吗?”
“你觉得我有那么好骗吗?”
温零编了个理由,“他想知道陆晨曦的事 , 我是来给他传消息的 , 仅此而已。”
“真的?”叶萌萌将信将疑。
温零见叶萌萌已有触动 , 便煞有其事的说:“当然是真的,说出来确实有点不好意思,我比较自私,我希望他把陆晨曦带走,毕竟陆家这几个孩子只有陆晨曦不是我亲生的,她妈妈又是曾经差点害死我的人,我不想跟她每天相处。”
叶萌萌这才勉强信了,“你这样做也没有错,陆晨曦本来就没有资格蒙受你的照顾。”
温零叮嘱道:“这件事 , 还希望你帮我保密。”
“我知道。”毕竟后妈想方设法要搞走非亲生的女儿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挂了电话,温零松了口气。
幸好叶萌萌并没有看到聂之川给她递药的那一幕 , 否则一定没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她要杀陆司爵这件事十分凶险,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萌萌如果知道她有这个心思 , 一定会阻止她 , 她不想跟叶萌萌解释那么多 , 也并不想连累她。
成功与否,责任都该由她自己来承担。
温零把手伸进口袋,默默握紧了那个小小的玻璃瓶。
……
陆司爵这几天一直轻飘飘的,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 就连开会时都和蔼可亲了不少 , 可把陆氏的人给吓着了。
纷纷找祁选打听,陆总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祁选无语,“他能受什么刺激 , 你们别想太多了好吗,好好工作不行吗?”
那些人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哪肯罢休 , 于是在陆氏便生出了很多个版本——总裁为什么突然转性了。
有人说听说陆总前段时间差点被人毒杀 , 大概是从濒死状态脱险,所以想要享受人生了吧。
又有人说陆总好像是有了新恋情,所以枯木逢春了。
还有人说因为陆氏最近的股票行情见张,陆总的身价又翻倍了,所以才会笑得合不拢嘴。
……
总之,猜测的人多,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却没有。
谁都不知道他们孤傲冷漠的陆总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跟自己心里埋藏了许久的那个女人结婚,人死复活久别重逢 , 怎么能不高兴呢。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在准备给他惊喜。
尽管祁选一再不长眼的提醒他 , “她说要给你一个结果,并没有说要给你惊喜。”
每次陆司爵都横他一眼,“是你懂她还是我懂她!”
祁选只好任由陆司爵自我感觉良好的期待着温零所说的“仪式感”。
他自己最近心情却是不大好的 , 邵恩祈要结婚了 , 尽管他一再跟自己说邵恩祈的事情已经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 可还是会被他的事情牵动心弦。
大约人的感情都是有惯性的吧,所以他对邵恩祈的在意还不能说停就停。
等等吧,时间会治愈一切,也会带走所有的心动和心痛。
……
温零不想在家里给陆司爵下药 , 免得万一当场发作 , 会吓到孩子们。
所以便约陆司爵去顾温晚的墓地。
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那里人烟稀少,二是就算陆司爵猝死 , 也可以用伤心过度做个借口。反正世人皆知 , 陆总对他第一任妻子“情深义重”。
温零真是很庆幸 , 她没有早早的就恢复顾温晚的身份,否则这个借口也就没法用了。
陆司爵听说她约他去顾温晚的墓地,心疼了一秒,然后才释然了。
或许温零就是想借用她“死去”的地方来做重新开始的起点吧。
他理解了她的用意之后,便开车往墓地驶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陆司爵到的时候,温零已经站在顾温晚的墓前。
她一席黑衣,戴着墨镜,神色淡淡 , 似是遗世独立。
陆司爵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却能感觉得到 , 她的心情不太好。
温零缓缓开口:“顾温晚,你好 , 希望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从前种种 , 并非陆司爵本意 , 他也是被人蒙骗,轻信了何乐琪,才会酿成大错,你所受的伤害皆由何乐琪而起 , 你要恨也应该只恨她一个 , 陆司爵是无辜的,他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你消失之后他伤心难过悲伤差点失去人生前进的动力 , 他对你的爱日月可鉴 , 所以 , 你不要再固执了,也不要再钻牛角尖了,该原谅的就原谅吧,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她说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她真的是个第三人,在用温柔又有力的言语在劝慰顾温晚一样。
陆司爵却鼻酸了。
因为温零说的句句都打在了他的心上,像是冰雹敲打屋檐,清脆有力,字字都有回声。
温零能说出这番话,就是彻彻底底的原谅了他吧。
等了这么久 , 终于等到苦尽甘来的一天。
陆司爵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他也转向顾温晚的墓碑,十分动情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