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车子一歪,她回过神来紧张的看着杰天,“手又流血了吗?”
“恩。”杰天咬着牙应答了声 , 他的整个手掌靠近虎口的地方被子弹整个刺穿,鲜血直流。
丁依依找不到可以止血的东西,便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 , 只穿着一条吊带。
杰天瞟了一眼,眼睛立刻往前方看去,车子又扭了几下 ,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手痛 , 而是心脏跳动得太快。
随手把丁依依的衣服缠绕在手上,他道,“我们要换车。”
车子在隧道口停下 , 杰天走下车独自往隧道外走去 ,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他转身 , “我们在这里分手 , 你回去找你的叶念墨。”
他转身继续走着,身后脚步声继续跟上,直到他再次转身,“如果你是因为愧疚的话就不用了,”他顿了顿,“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我原谅你。”
“我把你送走,然后我再走。”丁依依走到他旁边,神情倔强。
杰天低头 , 他的高度正好能够看到她坚挺的鼻尖,不远处一辆货车疾驶过来 , 见丁依依挡道还伸出头叫嚣着,“想死啊站在马路中间。”
话音刚落他就吓得不敢言语,乖乖的下了车 , 哆哆嗦嗦道:“哥们,兄弟我就是嘴贱,没什么的 , 你淡定点。”
杰天没有废话 , 把手上的车钥匙丢给他,“送你了。”
货车司机看着一男一女把自己的破货车开走,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保时捷 , 一双眼睛充满了茫然。
小旅馆里 , 丁依依有些生气,“你的手不处理一定不行的!”
“现在只要我到医院,立刻会被抓住。”杰天看了她一眼 , “没事的 , 我忍忍就过了。”
丁依依都快哭了,“怎么可能忍忍就过了。”没办法撼动他的决定,她只好再递给他一片止疼片。
夜晚,丁依依坐在床的一边,看到杰天从浴室出来便说:“你手不方便,我睡在地上,你睡在床上。”
杰天沉默的走到床边,把杯子放在中间,先躺了下来 , 大半个身体却悬空在外,给丁依依留下足够多的空间 , “躺着吧。”
两人和衣躺下,丁依依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有想到精神极度的紧绷后是嫉妒的松弛 , 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
“我还是没办法忘怀,”杰天忽然压低的声音让她猛然清醒过来,她没有动 , 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听对方说话。
杰天声音好像漂浮在空中的棉絮 , “我很生气,你为什么背叛我,你想要什么就和我说 , 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丁依依静静的听着 ,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身边的这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半夜 , 一声警笛声音突兀的响动 , 丁依依猛地爬起来,顾不上穿鞋就往窗口跑,看到一辆警车从街口疾驰而过。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头,看到杰天也已经起床了,他的背靠在床头,眼睛在黑夜里微微泛着流彩,他忽然道,“背叛我也没有关系 , 只要你在我身边。”
良久,丁依依才道:“对不起。”
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 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杰天翻身而起,对丁依依做了一个手势 , 然后走到门口。
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停住,不一会 , 从门板里塞进来一张名片。
丁依依弯腰捡起来 , 看到上面露骨的图片以及电话号码耳根子立刻红了起来。
杰天扫了她一眼,把卡面拿过来丢在地上,这时候丁依依发现在随着刚才那张卡片一起塞进来的 , 还有另外一张卡片。
卡片上简单的写了两个字‘医生 , ’然后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有了!有医生了!”丁依依举着卡片高兴的说道。
第二天七点的时候丁依依就按照卡片上面的电话拨打过去,接电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年轻 , 两人约定了时间。
等到见面的时间 , 丁依依刚开门就有一点愣怔,光看对方的背影竟然和叶念墨十分相像。
“病人在哪里?”医生似乎很冷漠,简单开口后就不说话了。
杰天一直打量着他,半响后才将手上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没有做过处理,血肉模糊十分恐怖。
医生眉头都不皱一下,拿着手术刀就要开始割下他的腐肉,面前的手臂却被拿开,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相貌像大学生 , 眼神却十分凌厉的男人。
“你很年轻,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当医生。”杰天看着自己的虎口处慢慢说道 , 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背后。
医生板着脸拿出酒精灯,把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烤着,“医疗事故 , 做不了医生了,只能靠着帮亡命天涯的人治治伤口过活。”
杰天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把手递给对方。
医生技术很好 , 一个小时后房间里已经弥漫着淡淡的绷带味道。
等到医生走掉 , 丁依依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坐车到隔壁城市,然后坐船走。”杰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丁依依点头,心里又不自觉的想到叶念墨 , 她和他已经一天没有见面了呢。
次日 , 医生来给杰天换药的时候丁依依就出门了。
她带着帽子坐车来到叶念墨住的那一片区域,她没有靠近叶家 , 担心被人认出来 , 只敢绕着马路走着,看着不远处叶家的屋顶发呆。
不远处疾驰过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她看到车牌后立刻躲了起来。
叶念墨低着头不知道正在看什么,侧脸如刀削般刚毅,车子很快从她身边略过。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她的眼泪几乎要溢出眼眶,却硬生生压了下去。
回到市区,她徘徊在银行门口,她身上没有钱 , 虽然有卡,但是却害怕取钱后被警C追踪到 , 到时候就麻烦了。
正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看到路边有一个老人拿着珠串编着项链以及戒指,她灵机一动 , 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和老人买了一些材料。
夜晚,她刚一推开旅馆的门还以为停电了,门内又黑又静 , 她伸手在墙壁上摸黑着找开关。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 她被往前扯着,一具冰冷的身体抱住了她。
杰天把头埋进她的颈部,她正想挣扎 , 却感觉有湿润的液体顺着自己的领口往下流着 , 她顿在当地。
“你回来了。”杰天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令人难受的脆弱。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 决心把自己扔下独自走掉 , 那时候他脆弱得想要拉着她一起死掉,索性他等到了她。
丁依依的背部按压到开关,房间亮起,她有些艰难的举起自己的左手,手上还挂着珠串,“我去卖珠串了啊,你看,我今天卖的珠串生意可好了。”
杰天抬头,眼眶有不易察觉的红 , 他盯着她手里的项链,“今天你就是去弄这个了?”
“恩!”丁依依开心极了,“今天生意不错 , 卖了380块钱,我还给你买了很好吃的乳猪,他们都夸我设计得好看。”
她脸上是纯粹的笑容 , 杰天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我去和前台拿两双一次性筷子。”她转身快乐的出门。
看她离开,杰天伸手把包里的金卡都拿出来 , 他的账户全部在美国和瑞士 , 所以在国内任何一家银行取钱都不可能有人能查得到他。
一想到丁依依因为挣钱以及做自己喜欢的事由内而外散发的快乐,他笑着把手里的金卡折断,嘴里竟也轻轻哼起歌曲来。
两人在旅馆里呆了几天 , 丁依依每天到街头卖珠串 , 没有想到供不应求,她忙得焦头烂额 , 差点被穿珠串的针扎到手。
次日 , 客人明显的少了起来,出的价钱却越来越高。下午四点,她收到空荡荡的篮子,哼着歌就回了旅馆。
一进旅馆的门就看到医生带着巨大的口罩,口罩下还有鲜血渗透,还隐约散发这消毒药水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相处了好几天,丁依依和医生好歹有点头之交,于是多问了几句。
“客人不给钱,所以打了我。”医生简短的说了一句 , 就低头继续给杰天处理伤口。
而在这个时候楼下又响起警笛声,杰天脸色一冷 , 跑到窗户前往下看,“我们现在走。”
“可是你的手怎么办!”丁依依看着他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手掌着急问道。
杰天扫过医生,眼神阴鸷 , “你也一起走。”
三人往楼下跑,杰天跑在最前面,丁依依在中间 , 而医生在最后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