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靠近院门他的后领子就被重重的扯起来,然后被摔到一边 , 醉汉踉踉跄跄的转了几圈,整个人趴在地上,酒也撒得满地都是。
“哈哈哈。”三个雇佣兵大笑着 ,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踢了男人下体一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快走吧。”
醉汉嘟哝的爬起来 , 又将已经撒完的酒瓶往身上倒了倒 , 见倒不出什么以后才遗憾的爬起来,也不系上皮带,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往不远处跑去。
叶博盯着男人的背影 , 心里却很疑惑 , 按理说,这样粗鲁的醉汉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小区才对,这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巧合了?
他眉头一皱 , 大步流星朝男人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 , 却猛然停了下来,现在追过去没有用了。
那些雇佣兵还在一旁嘲笑着那个醉汉,他想着那些人只适合做那些完全不需要费脑力的活动罢了。
小区最边缘的地方有一间别墅,由于采光不好,所以即便售价很低,但是能买得起别墅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些钱呢?或者说省下这些钱换来其他人嘲讽的眼神,那又有什么用呢?正是因为这些,这样一栋别墅空了下来,却成为某个人最好的藏身点。
萧疏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 , 脱下酒味浓重的外套,自嘲的笑了笑 , 把衣服丢在一边,她沮丧的坐在沙发上,忽然双脚一登 , 重重的踏在茶几之上。
茶几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低吼一声,随后颓废的仰面躺倒在沙发上。
到底要怎样才能带走她 , 现在来暗的已经不行了 , 看来只能来明的了。他起身走到电视身边的墙上,那里贴满的是丁依依的照片,他抚摸着照片上女人的容颜淡淡道:““姐姐 ,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 神色却越来越阴冷,有些事情 , 一旦真的纠结之后便再也放不开了 , 有些人,刻在了灵魂里,有些事,至死不罢休。
次日,天气很阴沉,几声闷雷之后天空就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这一下就是一整天。
下午,一辆轿车停靠在门口,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下车 , 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另外一只手举着黑色的雨伞。
雇佣兵当然看到他了 , 但是他们却没有阻止这个男人,对于他们来说,要撂倒面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丁依依听到门铃声就去开门 , 这次她留了一个心眼,先从猫眼看了一下,见是一个十分帅气的男人 , 面上始终带着温驯的笑容。
她将门打开 , 面对神情激动的男人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男人脸上激动的笑容和期盼的眼神神奇的起了变化,就好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惊诧?愤怒?
丁依依身体微微后退 , 她看到男人的鹰钩鼻耸动得厉害 , 本来帅气的面容硬生生多了一点恐怖的感觉。
鲜花的包装纸因为被人重重施压而发出刺耳的声音,萧疏脸色有着强装的镇定 , “依依 , 你没事就好了。”
他的转变并不能让丁依依安心多少,刚才那副好像要吃人的样子已经完全的把她吓到了。她没有动,只是扬起笑脸,“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萧疏看她镇定的样子简直就要疯掉了,她怎么可以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她怎么能够这么若无其事的问自己有没有事。
他眼里迸发着强制掩盖下去的愤怒,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导致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如同马戏团里的小丑。
“依依 , 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初那场空难一定让你受了很多的苦 , 可是我把你救出火海了啊,我也受了伤,养了很久 ,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停止找你。”
萧疏目露深情,双眼紧紧的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丁依依心中大骇 , 忍不住再次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来。原来当初把她救出火海的是这个人 , 把她带上飞机的又是这个人。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不连同在沙发上烧伤的人一起救下,而且当初她应该算是叶念墨的妻子 , 为什么他不通知叶念墨,而是把自己带走?
一系列的矛盾让她不敢再开门 , 而是隔着门板,带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好意 , “你好 , 是这样的,在飞机上我受了点伤,所以现在人都记不大清楚了,要不这样,等我先生回来以后我们再约个时间一起见面?”
“先生?”萧疏冷笑,“你难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火自杀?他和你的亲生姐姐纠缠不清,你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才想死的,我救下了你,你现在怎么能又这样对我?”
他走近了一点,哄着她,“依依?我已经道歉了 , 当初我一不应该在你拒绝的情况下带走你,但是我也受到了惩罚 , 你看我的胸口被烧伤成这样。”
他扯着自己的领口,从领口处还依稀可见新鲜长成的红肉。
丁依依被吓到了,直接关上门 , 又从猫眼里查看那个奇怪的男人。
她的眼睛刚凑到猫眼上,立刻被猫眼外一个红艳艳的眼球吓得惊叫出声,伏在猫眼上的眼球转了转 , 褐色的眼瞳往旁边挪去 , 挤压着眼白。
丁依依躲在门后,她淡淡心脏跳动得很快,下意识去找手机 , 可是一下子又找不到 , 等她找到手机的时候最初的惊恐已经消退了一点。
“我必须自己处理这件事,他现在在工作很忙 , 为了我他已经牺牲了很多的时间,我不能这样!”
她双手握着手机 , 哆哆嗦嗦的走到门口,颤颤巍巍的把眼睛挪到猫眼上,心已经是鼓跳如雷。
门外什么都没有,隐约还能看见对面别墅白色的院门,一阵冷风吹过来,她身上鸡皮疙瘩全部都起来了,立刻转头去看,看到并没有关紧的窗户。
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个怪异的男人从窗户攀爬进来的景象,她吓得跑到窗户旁把窗户立刻关上 , 反锁住,觉得还不够又把窗帘拉上。
室内一下子黯淡下来 , 家具后面的阴影十分渗人,好像多看一眼就会有吓人的东西穿透出来。
她把所有的灯都开了,然后又跑上二楼把所有窗户都锁上 , 这才回到了一楼的客厅。
窗外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她裹着毯子失神的望着电视,直到肚子抗议她才去找了点东西吃。
晚上十一点 , 她还是毫无睡意 , 将电视关掉,她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门窗,连灯都没有关掉就上楼了。
房间里 , 她将灯开着 , 躺了一会儿又被刺眼的光亮弄得毫无半分睡意吗,于是又起来关了灯。
窗外雨已经停了 , 窗户边缘不断滴下水珠 , 水珠砸下来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
她辗转反侧的想要睡去,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有了一丁点睡意,刚想沉睡过去,眼睛下意识的窗户外看去。
窗户外黑漆漆的,本来应该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脑子里却偏偏想起那个印在猫眼里的,带着血丝的眼球。
她的睡意完全被吓跑,整个人下意识的往窗户外仔细的看去,总觉得有一个眼球贴在窗户边上 , 随着她的视线而动。
凌晨的时钟敲响,就好像压弯她坚强的最后一棵稻草 , 她躲进被窝里,密闭的空间让她好受了一点。
屈起来的膝盖咯得她有些难受,她拿起手机 , 本来只是想找点安慰,没有想到下意识拨打了‘1’号键盘,等她急匆匆想要挂断的时候 , 手机已经立刻被接起来了。
“出事了?”叶念墨口气带着沉稳 , 好像天塌下来他都有办法解决一样,而沉稳中带上的真诚的焦急,足够驱散恐惧。
丁依依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 但是新的问题接窘而来 , 她在凌晨给他打电话,应该说什么呢?
没等她尴尬完,叶念墨主动问道:“今天做了什么?”
“看电视,做了一会瑜伽 , 因为下雨什么活动也没办法开展 , 就睡了一会。”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刻意把今天惊险的一幕省略掉。
她说完,感觉到对方的沉默,于是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听我说这些很烦人吧。”
“很有趣,”叶念墨的声音淡淡的,“还有吗?我想听。”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忐忑的心逐渐放下来,在与爱德华生活的时候 , 尽管一切自由,但是总有淡淡的寄人篱下感觉。
而面对叶念墨 , 明明对方那么霸道,明明住在他的家里,但是一旦与他交流 , 一种由内而外的安全感就这样毫无违和感的冒出来。
她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尽管都是她说得多,对方静静的听着 , 偶尔会说上一两句话 , 让她又能轻松愉快的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