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归后悔,话说都说出去了 , 让她瞬间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 委曲求全的求情讨饶 , 是说什么也做不出来的。
她夜浅夏自认没什么傲骨 , 那么一丁点子傲气还是有的。
不要命的话说都说了 , 索性小下巴一扬 , 倨傲的偏过头去,颇有那么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
就是这么点意思 , 让李轩昊忽然对眼前的小女人有点刮目相看了。
他虽称不上阅女无数 , 王府里到底有几个姬妾的,女人看在他眼里大底都是一个样子的 , 只有这个夜浅夏,似乎有那么点不同寻常。
难道这就是轩晔让自己娶她的原因——一个有着太兮山剑门中唯一一个女弟子背景的,不同寻常的女子?
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 指腹划过尖削的下巴,眼中闪过玩味 , 顺势坐到了浅夏身旁,一只手极为自然的扣到她的腰间。
“看来是真疼了,本王帮你揉揉。”
他说的轻描淡写又拿腔作势的恰到好处,就好像院子里拔了一颗白菜,对辛苦耕耘的菜农随口打发的一句:菜不错,我拿一棵。
权当那虚情假意的人逢场作戏,怒气正盛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温热的一只手就真的贴到了她的——臀部。
那是握惯了刀剑的手,肌肉的纹理带着明显的僵硬 , 虽说是隔着衣料,浅夏却感受的分明。
就那么一下 , 带着些许轻佻的意味 , 却把浅夏惊得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跳了起来。
也顾不得刚才慷慨陈词的正气凛然了 , 脸上荡过酡红的一抹烟霞 , 瞬间烧到了耳朵根上。
她长这么大 , 跟男人打打闹闹、动手动脚也不是没有过 , 可是这么亲密接触,还是那么敏感的部位 , 可就真真是第一次了。
一双秋水桃花的眼睛被笼罩上一层灼灼的怒意 , 直勾勾的瞪过去,似要将人的身体戳出一个洞来。
浅夏正待发作 , 却被李轩昊一句话又生生的给堵了回来。
只见他开了开口,带着促狭的嘴角从善如流的道:“难得本王献一回殷勤,王妃这是怎么了?”
冷不丁的被提及身份 , 浅夏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怒气。
她是他八抬大轿抬来,拜过天地入过洞房的王妃 , 被王爷摸一把就大惊小怪的,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他还是美其名曰的献殷勤,帮着她揉捏伤患处。
现在她不由得想,李轩昊是不是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拿开了椅子,故意的让她摔倒了敏感部位,然后故意的吃她豆腐,现在又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 让她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就这么被冠上了个登徒子的名号,靖王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把一蹦三尺高的人又给拽了回来 , 用力的按回到床上去 , 手上用劲 , 嘴上阴阳怪气的说着:“看把你给受宠若惊的 , 哪里就那么了不得了。”
他本是长得棱角分明刀削钻刻英气咄咄的一张脸 , 此刻硬是从眼里逼出几分阴柔气来 , 加上刻意拿腔作调的一番话,听得浅夏浑身汗毛倒竖 , 冷汗渗了一层。
这是哪里来的奇葩,真的是外界传言的那个冷血的眨眼间取人首级的靖王吗?
一大早的噩梦初醒 , 随后摔个狗啃泥,紧接着又是被吃豆腐 , 饶是再有素养,也忍不下这口气了 , 何况浅夏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素养多么好的女子。
刚刚有那么一点被人掌握生杀大权不容她放肆胡来的自觉,就被心底里焚起的愤怒冲刷的一干二净。
清澈澈的眼眸里忽然生出那么一点士可杀不可辱的正义凛然来 , 高昂的下巴,睥睨的瞪视过去:“别以为你是王爷,就所有人都要敬着你怕着你,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何况你还不是天子呢!”
她也是忽然想起,眼前这位可是皇上最中意的儿子,没准就是以后的一国之君呢,这才有这么一番慷慨陈词。
仗势欺人的人,她最是瞧不起!
李轩昊的剑眉微微抖动,蓦然阴沉的脸色交睫之间便与她咫尺之距,低沉的 , 仿佛浸过冰水的声音,刺穿她的耳膜:“没错 , 我是王爷 , 所以你不光要敬我,还要怕我!”
那目光极具危险的威慑 , 就好像哪怕是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 , 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冷若寒潭的气息从他周身的毛孔散发出来 , 不怒而威。
浅夏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 这个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属于王者的气息,让任何人因为任何事 , 都显得渺小不堪。
有那么一刹那 , 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错的,而他说的才是真理 , 是完全可以颠覆她二十多年人生观的至理名言。
一句话惹恼了那人甩袍袖离去,震慑的威压骤然施减 , 还来不及舒出一口气,一句话没经脑子的脱口而出:“李轩昊,你这样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