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晴停下笔，她捏了捏鼻梁 , 深呼吸 , 似乎她要做够足够的心里准备才能接受邵美华接下来说的真相。
柴晴准备了一会之后，就很严肃地说：“说吧。”
邵美华哭着说：“都是他们让我我做的 , 而且，他说这么做 , 是为了拯救更多的媳妇妇女 , 尤其是孕妇。”
柴晴没有打断邵美华的辩解之词 , 而是用严厉的眼神等着邵美华的证词。
邵美华纠结了一会 , 说：“我也曾经质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说 , 所有的药物在一开上市之前 , 都是有争议的 , 我们必须要用临床实验数据来排除这些争议的负面。”
柴晴打断了 , 说：“可是你在日记上所记录时的心情却不是那么沉痛，反而很雀跃。”
邵美华有些诧异，她说：“你们拿到了我的日记。”
柴晴说：“重点，说重点。”
邵美华彻底绝望了，她的脸色变得冰冷起来，似乎知道自己的戏演不下去了。
邵美华说：“那种药是专门针对吸毒人员而研发的，型号，药理，配方 , 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 , 每次他来找我 , 都会给我一种新的药物，他让我给那些控制的孕妇注射 , 帮他们戒毒，起初的疗效非常好 , 吸毒孕妇可以在三个月内 , 完全不碰海洛因 , 可是三个月之后 , 他们就会狂躁，会陷入某种精神上的疾病，那时候必须要用海洛因来使他们获得快慰感 , 才能阻止那种狂躁。”
柴晴问：“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还有，你是否有储存药物？”
邵美华说：“没有 , 所有的这种戒毒药物都是他给我的 , 我要当着他的面将药物注射 , 之后他就会带走药瓶，针管之类的，我之前因为好奇，查过这种药，应该是一种啊片类或者非阿片类的戒毒药，我有偷偷的给我控制的孕妇抽取血液化验药物成分，我查到了有市面上新型戒毒药可乐宁的成分。”
柴晴说：“应该不是可乐宁吧？”
邵美华点头，说：“对，不是可乐宁 , 是一种新的药物，比可乐宁还要有效 , 三年来 , 我总结了这种药物的缺陷，他能够戒毒 , 能够修复药物带来的生理病变，可是 , 会造成人精神障碍 , 严重时 , 会自伤或者伤人 , 完全无意识，无控制能力。”
我听了之后就震惊了，我看着蔡宏立 , 我说：“我不是应激性障碍 , 应该是他给我注射之后 , 造成的精神障碍。”
蔡宏立点头 , 没有接我的话，示意柴晴继续。
柴晴问：“三年来，你杀害过多少人？运送过多少毒品？有多少贩毒资金？”
邵美华低下头，小声说：“你应该都知道了，我都记在日记里了。”
柴晴拿出来一叠文件，她问：“请你说出来。”
邵美华深呼吸，整理一下情绪之后，说：“我们的实验对象多数是孕妇，他们在被控制之前就已经吸毒了，可是吸食的并不是我们生产的毒品 , 当给他们注射我们生产的毒品之后，他们的肾脏 , 心脏 , 呼吸系统以及消化系统会加速病变，尤其是胎儿 , 会严重畸形，那时候我没有办法救活他们 , 我只能 , 只能给他们注射过量的毒品 , 让他们死去 , 她们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很。。。很快乐。。。”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他们处理没有用的人方式 , 可是我不觉得有人因为死亡而快乐。
柴晴说：“他们的情绪 , 不需要你来表达，尸体怎么处理的？”
邵美华哽咽了起来 , 似乎很难开口 , 我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因为我差点就面临了那种死亡方式。
邵美华过了很久才说：“用氢氟酸，将他们的尸体溶解掉，液体会冲进下水道，无法溶解的尸骨，就会埋起来。”
我们都看着邵美华，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悲伤，可是眼睛里的光 , 没有任何一丝的忏悔，那种眼神是我应该这么做 , 这么做是对的。
柴晴问：“在你的笔记里 , 曾经记在了有一位孩子是健康的，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邵美华说：“那种健康是无意义的，只能说他们的身体没有畸形 , 不能证明智力没有问题，他们在吸毒怀孕的时候 , 就不可能生下来健康的孩子 , 我把他们都处理掉 , 其实 , 其实也是为他们好，他们没有能力养活孩子。”
柴晴深吸一口气，问：“你处理过多少尸体。”
邵美华很快就说：“五十六个人。”
我们都沉默了 , 邵美华记得自己杀的每一个人 , 五十六个人 , 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无意义的数字 , 可是对于我们来，那都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柴晴问：“你得到过多少贩毒资金？”
邵美华说：“三年累计起来，有将近三千万，加上所有的不动产，一年一千万的分红，具体的资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是按比例分红的，我大概能拿百分之二十的分红 , 其实我赚的并不多，相比于那些大毒枭 , 我只是拿了很少的一部分。”
柴晴点头 , 问：“说说王玲吧，你为什么要杀害王玲？”
邵美华的眼神变得憎恨，虽然脸上挂着微笑 , 可是她的眼神憎恨到了极点，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 因为她知道 , 王玲这个点 , 就是她败露的初始。
邵美华说：“她被你们盯上了 , 我不得不杀了她，当时你们在门外等，刚好给了我机会 , 那时候她要临盆了 , 在卫生间疼的受不了 , 我就谎说给她注射镇痛剂 , 可是我注射的其实是毒品，她运气不好，当时没死掉，而你们又弄的乱哄哄的，我当时只能割断她的动脉，让她快点死，这样就造成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被憋死了。”
柴晴捏着自己的鼻梁，我们都捂着眼睛，别人的死亡 , 她用一句运气不好就想糊弄过去，她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
柴晴拿出来一张照片，问：“认识他吗？”
邵美华点头 , 说：“认识 , 他是警察。”
我看着照片，是柴喜的照片 , 我们的推断又回到了原点，柴喜还是因为暴露而死的 , 并不是因为我们之前猜测的他们内部斗争。
柴晴问：“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是卧底的？”
邵美华摇头 , 她说：“我不知道 , 他似乎知道你们警察所有设防的关卡 , 每次拿货出货的时候，他都会安排路线，每次都很顺利。”
柴晴皱起了眉头 , 问：“我们需要你回忆他的样子 , 我们画他的画像。”
邵美华摇头 , 说：“我有脸盲症 , 我其实爱的不是他的样子，而是他的才华，艺术天分，以及懂我的内心。”
蔡宏立看着我，问我：“她有没有说谎？”
我摇头，我说：“她发自内心的，没有说谎。”
蔡宏立深吸一口气，说：“她给我们的线索有限，问问她，她的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
柴晴问：“你父亲被杀害了，我相信跟他有关 , 想想你的父亲有什么线索留给你没有。”
邵美华说：“没有，我跟我父亲在出事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 都是中间人传话的 , 不过，他既然能去参加我父亲学生的葬礼 , 应该跟我父亲有很深的关系，我父亲对于这些人脉都很看重 , 他家里的墙壁上 , 有很多毕业照 , 你们可以查的。”
柴晴说：“希望你不要说谎 , 因为，你也是被灭口的对象之一，王兵是负责杀害你的凶手 , 你父亲的死 , 已经告诉他 , 你还活着 , 所以你说谎，就是在给自己挖坟，你想清楚，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邵美华很害怕，眼泪不停的流，在刑法面前她更害怕死亡。
邵美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说：“他很奇怪，有时候来的时候，会涂抹很浓烈的香水 , 有时候则是很清淡，而且 , 他是个钢琴演奏大师 , 更是绘画大师，我们这类人都骄傲我们是天才 , 可是，我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在钢琴与绘画上都取得大师级的成就 , 还有。。。他有时候会硬不起来 , 需要吃药 , 有时候则。。。很厉害 , 有时候我会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之类的病。”
柴晴站起来，说：“想起来什么 , 随时联系我 , 记住 ,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 千万不要试图联系外界人在做什么小动作，如果你不知道后果的话，多想想你父亲的照片，他脖子上的伤口，相信你非常熟悉。”
柴晴说完就走出来，我看着邵美华，她脸色十分的冰冷，整个人像是冰冻了一样，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与绝境似的。
柴晴来到我们的房间 , 说：“她真是个会演戏的恶魔。”
蔡宏立点了点头，说：“有价值的线索不多 , 邵伯雍这个点可以清查 , 我会调遣一个小组，专门进行清查邵伯雍这条线 , 重点查保山那一批。”
我问：“需要多少时间？”
蔡宏立深吸一口气，说：“这牵扯到十几年前，又是一条很冗长的线！”
我说：“可是十二月底就是年终了 , 到时候他们会分红 , 那时候将会有一笔上亿的资金被他们流动走 , 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 , 给他们一些压力，甚至逼他出来。”
蔡宏立说：“具体一点。”
我颤抖着说：“可以把邵美华抛出去，利用媒体告诉凶手 , 我们有他的线索 , 让他不得不来找邵美华。”
蔡宏立看着我 , 脸色很复杂 , 我跟柴晴都很担心他会不会同意，这是冒险，尤其是在失败过一次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他沉默了良久之后，郑重的做了这个决定。
“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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