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钢笔在纸张上行走的声音很悦耳。
陈辉坐在牢房里，很从容的面对自己现在的处境 , 他的从容 , 让我们在内心上都有些不舒服。
柴晴说：“什么都没有交代过，他不跟我们交流 , 不管我们怎么审讯，他就是不开口 , 而且他很懂法律 , 法律观念意识很强 , 似乎 , 只有你能让他开口。”
我敲打铁窗，陈辉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从容的笑容 , 这个时候狱警打开门 , 全副武装的进去 , 将他铐上，我问：“他伤人了？”
柴晴说：“是的 , 有两名狱警受到了伤害，有个人的耳朵被咬掉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
柴晴说：“他现在必须要安全，这个案子十分敏感，如果他有伤，所有的证据都有可能成为灰烬。”
我看着陈辉被拉出来，我们跟着一起去审讯室，所有的对话都必须录下来。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 时不时的瞥一眼桌子上的纸，是英文 , 我看不懂 , 可是我看着一章节一章节的，我知道 , 是圣经。
我问：“你真的信仰上帝？”
陈辉微笑着问我：“你知道宗教的本意吗？”
我说：“统治者的武器。”
陈辉说：“你很聪明，知道一切事物的本质。”
我深吸一口气 , 我说：“穆灵知道你死了 , 她很难过 , 她说你是个好人，你同意吗？”
陈辉皱起眉头 , 说：“杨灵？可怜的孩子，他父亲很有钱，她的生活很富足 , 可是他不快乐 , 因为在他的心里 , 住了一个小女孩 , 在美国的时候，她就经常来我的办公室咨询，她犹豫不决，被很多事情牵绊着，我回忆着她的样子，那时候真的是让人作呕。”
陈辉的表情让人很愤怒，因为他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恶心。
对于陈辉，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审判，只能用这种玩游戏的方式 , 将所有的事情摸出来。
对于他的审判，不需要口供 , 零口供也能定罪 , 可是，我们需要抓住更深的人才行。
我说：“他为你们洗钱 , 她也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她也不知道你是个毒贩 , 更不知道 , 她吸食的五号也是你提供的 , 你不觉得你说她恶心，对她是一种侮辱吗？你有尊重过你的病人吗？”
陈辉笑着说：“我做整形医生 , 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太丑陋，我无法改变别人的内心，我也不想面对他们 , 我只能成为一个整形医生 , 改变他们的样子 , 至少 ,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漂亮的样子能让人心情好一点，人的心是装在肚子里的，杨灵的丑陋，你会感受到的。”
我说：“告诉我，你们要现金干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断货？”
陈辉看着我，脸上始终保持微笑，他说：“作为交易，回答一些我需要知道的问题。”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不是警察 , 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决策。
柴晴说：“同意。”
我问：“你想知道什么？”
陈辉问我：“我死了，他是否悲伤。”
我深吸一口气 , 我说：“他悲伤过 , 可是高兴似乎大于悲伤，他觉得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陈辉低下头 , 脸上的表情有些沮丧，可是很快他就笑着说：“真是法国人 , 假浪漫主义者 , 一切浪漫 , 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
我问：“现金用来做什么？”
陈辉说：“买海洛因。”
我皱起了眉头 , 买海洛因？这有点胡扯吧？他们本来就是卖海洛因的，还要花钱买海洛因？
我问：“买海洛因？你们为什么要买海洛因？”
陈辉笑着说：“这是第二个问题，想知道，交易。”
我深吸一口气 , 我觉得他想知道的事情应该超过三个 , 对于他兄弟的感受 , 并不重要 , 这是他用来迷惑我的，让我不知道他的问题那一个是重点。
我说：“不交易。”
陈辉笑了一下，说：“小白马，你狡猾了。”
我说：“下个问题。”
陈辉问：“贪吃蛇的游戏，是不是开始了？”
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虽然他在牢里，可是他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秘密只有他们兄弟之间知道，我内心有些害怕 , 那种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我说：“开始了。”
他点点头，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 ,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从他脸上凝重的表情，我可以知道 , 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我问：“为什么会突然断货？”
陈辉说：“提纯环节出了问题，你懂海洛因提纯技术吗？这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 , 尤其是五号 , 完美的生物麻痹药剂 , 需要完美的工艺与智慧。”
陈辉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 可是，我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
陈辉问：“他推荐你去找谁？”
我说：“顺辉。”
陈辉点头，没有继续再问 , 他内心深沉的像是海底一样 , 任何人的目光折射进去 , 都只能沉寂到海底。
我问：“你的上线 , 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这对于我十分重要，虽然不能帮我们确定是谁，可是，我们可以知道，我们到底面对的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
陈辉微笑起来，说：“你太急了。”
我说：“你不用管，回答我的问题。”
陈辉说：“是一张网 , 我们都是这张网上的一环，真相就在这张网的正中心 , 你 , 处于边缘，只要你在这张网上 , 你不管走那条路，你最终都会找到这张网的正中心 , 可是 , 走那条路决定你的速度。”
陈辉的回答依旧是那么模糊 , 而且 , 把整个集团的背景说的更加恐怖。
一张网，这张网有多大，没有人知道 , 陈辉自己也不知道 , 可是 , 陈辉觉得他曾经接触到这张网的中心。
事情又回到了远点 , 只有我自己走到他的位置，我才能接近这张网的中心。
我看着纸上的英文，我问：“写的什么？”
陈辉说：“圣经中的某些篇章，我很喜欢这些篇章，你不会想知道真实的内容的。”
我说：“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陈辉说：“不要去图书馆找，里面的翻译都是屎，一定要自己去理解。”
我深吸一口气，他这种拙劣的想要让我不要去查找这些句子具体翻译的手段，让人很厌恶，感觉他把我当傻子。
他的意图很明显 , 想要我去图书馆找这些句子具体的翻译，我告诉我自己 , 这是陷阱 , 可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去的 , 他写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是证据。
我问：“你给自己定义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辉靠在椅子上，说：“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好人与坏人 , 只有犯法与守法的人 , 我显然不是守法的人 , 而在我心里 , 法律也只是一种当权者的统治手段而已，举个例子，《野生动物保护法》 , 蚂蚁是动物吗？有法律保护它们吗？熊猫是动物吗？当然是 , 保护它的法律有多严苛？上升到了死刑 , 你觉得这合理吗？同样是动物却有天壤之别 , 你们的法律，只是当权者需要他而已，并不是保护每一个人，只是因为你所处的社会需要有法律，所以他们才制定了法律，所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一句骗人的话，世界上 , 所有的人都知道。”
我的后背很热，突然出汗 , 他的话像是利剑一样 , 能够穿透人心，我看着他从容的微笑 , 他更像是一个说道人，而我是一个要受教的罪犯。
智商高的人 , 真的可怕。
“结束对话。”
审讯室的门开了 , 狱警如临大敌一样将他抓起来 , 他很从容 , 这就显得那些狱警有些可笑了。
柴晴走进来，她说：“不要被他的话所左右，他是个罪犯。”
我点头 , 我说：“我知道 , 我没事。”
柴晴问我：“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
我说：“从刚才的交易中 , 我可以确定两件事 , 第一件事，五号一定是在国内生产的。”
听到我的话，柴晴皱起了眉头，问我：“理由。”
我说：“我之前问他要现金来做什么，他回答买海洛因，这件事让我很不能理解，卖海洛因的要买海洛因，这是说不通的，直到他回答第二个问题 , 他说提纯技术，这就让我联想到了一件事 , 他们提纯的五号 , 可能是在四号或者三号的基础上提纯的，他们提纯的五号 , 并不是从罂粟直接提纯出来的，他们用现金购买低纯度的海洛因 , 然后在国内进行提纯。”
听到我的话 , 柴晴也开始冒汗 , 她说：“原来是这样 , 这样都解释的通了，还有呢？”
我说：“最近断货，他说是技术上出了问题，可是这明显是他自己不清楚又或者是故意骗我们的 , 因为 , 在技术上他们已经能熟练的提纯五号了 ,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 , 提纯的机器或者工厂出现了问题，导致五号现在断货，因为他们刚买了五千万的海洛因，不可能没有货源进行提纯的。”
柴晴深吸一口气，说：“你真是个天才，从这些简短的线索里居然知道了这么多，现在只要查一查最近那些工厂发生了重大事故或者无缘无故停产，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我说：“对，可是 , 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句子。”
我看着桌子上的哪些句子，这一定不是简单的随便写写。
他更像是一个诱惑人的苹果。
我感觉，我要被好奇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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