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山缉毒大队获得重大突破，涉重大杀人贩毒案女毒贩首次开口。。。”
昏暗的房间里 , 弥漫着汗臭味 , 与王艳的香水味发起了冲突，我听着报纸翻动的声音 , 我知道邵美华的事情全国都要知道了。
王艳把报纸快速的翻动着，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惧 , 最后 , 她将报纸塞到我手里 , 身体瑟瑟发抖。
王艳害怕地说：“他居然杀了那么多人 , 真不敢相信。”
王艳虽然是毒贩，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邵美华会杀那么多人，王艳的害怕并不是同情那些被杀的人 , 而是为自己感到幸运 , 如果她一开始不是那么坚决的把自己的孩子打掉 , 把自己的子宫切掉 , 我相信，她也会成为邵美华刀下亡魂。
我看着报纸，邵美华的画面登上了头版，她的豪宅也成为了醒目的照片，在照片下面，都是白骨，森森白骨，这些碎掉的骨头块，都是从她的豪宅里挖出来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 , 她的豪宅里都是罪恶，都是吸别人的血换来的 ,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 , 在她的豪宅里，会掩埋着那么多亡魂 , 现在，他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警方披露此次案件只是整个贩毒集团的冰山一角 , 在女毒贩上面 , 还有层层管理人员 , 根据初步调查 , 女毒贩上线是其父亲学生，而女毒贩为了获得减刑，愿意配合警方破案 , 并自愿成为法庭证人。。。”
“保山警方已经成立案件调查小组 , 由虎贲军专线负责调查。。。”
我看着打上马赛克的杜冲 , 虽然是对他的保护 , 可是这种马赛克没什么用，杜冲早就被推上了最前线，有什么子弹，一定第一个先打他。
王艳把内衣穿上，走到我面前，把头靠在我怀里，她问我：“我们是不是变成她这样才能出人头地？”
王艳在蜕变，之前她对性很保守，不管是工作，还是私生活 , 总是穿着长长的裙子，把自己包裹在衣服里 , 可是现在 , 她在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会不穿衣服 , 她很喜欢在我面前袒露自己。
这是对我的完全信任，已经到了跟我不分彼此的地步 , 这种变化对于任务而言 , 是一件好事 , 可是在感情上 , 我是抗拒的，我们最终的道路，必然是分道扬镳 , 并且 , 那时候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
我说：“我们再做几笔就不做了 , 我们不会变成她的。”
王艳笑了笑 , 把衣服穿上，我们一起离开老楼，当我们开门的时候，我看着黑暗的楼道里站着一个女人，她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楼道里晃荡。
我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是谁，是刘阿姨。
“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他怎么还不回家？都放学很久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回家你？”
刘阿姨嘴里嘟囔着，我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心酸 , 他的儿子吸毒，毁了自己的一生 , 也毁了她的一生。
突然刘阿姨变得恶毒起来 , 她指着我，愤怒地说：“我记得你 , 你是毒贩，你是毒贩 , 都是你害我儿子的 , 都是你害我儿子的 , 要杀了你 , 我要杀了你。”
刘阿姨朝着我扑过来，我愣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女人 , 突然王艳将手里的头盔朝着刘阿姨砸了下去 , 我看着刘阿姨倒在地上 , 那无力的样子 , 真的像垂死挣扎的蚂蚁。
王艳快速的拉着我下楼，我的目光无法从刘阿姨身上离开。
王艳推了我一下，说：“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要同情她，知道吗？”
我摇头，坐在摩托车上，我伸手按着自己的眼窝，内心很难受，王艳摸着我的脸，说：“不关我们的事，是他们自己要吸毒的 , 就算我们不卖，也有其他人卖 , 你知道吗？快点去找关上驹 , 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哽咽了一下，戴上头盔 , 开着摩托车去找关上驹。
王艳的心安理得让我很难受，不过她说的对 , 就算我们不卖 , 也会有其他人卖，那么我现在做的还有意义吗？
我们能把毒贩全部都抓光吗？
显然不可能。
车子到了花鸟市场 , 我看着小圆圆坐在门口 , 身上披着雨披，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关上驹绝望的坐在地上 , 眼神空洞无神 , 整个人都像是抽空了一样。
“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你心疼我一下好不好？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关上驹嘴里呢喃着 , 似乎也像是要被逼疯了似的。
小圆圆什么都不说 , 就像是一个等死的人一样，小圆圆一直不同意手术，所以关上驹很无奈，我看着关上驹，刚想跟关上驹说什么，可是关上驹立马说：“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我没有那么多精力跟她耗了，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死了，如果我现在立马就死 , 我也不会那么难过，至少我看不到她死在我面前 , 我害怕她活不到我先死，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
关上驹那种受够了的样子 , 让人很揪心，一般人看了 , 都会动容，可是我不会动容 , 他们的嘴脸 , 都是自我加戏 , 似乎只有表现出这种态度 , 神情，他们才是一个好人似的，殊不知 , 他们都不是人 , 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我回头看着小圆圆，我问：“你为什么不肯手术？”
小圆圆看着我 , 笑起来 , 说：“那头傻狗好有趣啊，呵呵呵，你看，还在咬自己的尾巴，好有趣啊。”
小圆圆答非所问，而是自顾自的指着远处笑着，可是远处什么都没有，那有什么可怜的狗？
我说：“小圆圆，不要折磨你爸爸了好吗？”
小圆圆说：“那头傻狗，真的好有趣啊，哈哈 , 你看它，老是咬自己的尾巴 , 你看呀 , 好有趣啊，还对我叫 , 打它。。。”
我听着小圆圆的话，皱起了眉头 , 傻狗？这让我突然想起来老街口的那只傻狗，小圆圆在暗示我什么吗？
可是我没有看到那头傻狗。
关上驹站起来 , 佝偻着后背 , 眼睛里流出来眼泪 , 那老泪纵横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很悲伤。
我看着小圆圆，她也看着我 , 眼神很真诚 , 更单纯 , 她又说：“大哥哥 , 那只傻狗好好笑啊。”
关上驹将小圆圆抱起来，说：“你想我们一起死，我们就一起死，我买了汽油，我们一起死吧。”
关上驹绝望的话，令人发指，可是我知道，他是不会自杀的，他这种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呢？
小圆圆立马说：“好 , 我答应你手术，我答应你。”
小圆圆突然的变化 , 让人有些诧异 , 关上驹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脸色变得稍微缓和了。
小圆圆笑着对我说：“大哥哥 , 那头傻狗好好玩啊，你要好好跟它玩噢。”
关上驹把小圆圆抱进去 , 她消失在我的眼前 , 我踉跄了一下 , 小圆圆一定在对我传递什么信息。
王艳说：“真可怜 , 二十岁了，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也好 , 马上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了 , 他也该熬出头了。”
我看着王艳松了口气的样子 , 我内心就很不屑 , 她并不是同情小圆圆，而是小圆圆终于答应手术了，那么关上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那么，我们就可以接班了。
我们在等关上驹，可是关上驹很久都没有出来，我走到外面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小圆圆说的那头傻狗在那，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这些话的 , 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老阿妈被袭击之后 , 那头傻狗也不见了 , 这到底是小圆圆暗示我，还是巧合呢？
这个时候关上驹走了出来，我看着关上驹的脚步变得轻盈了许多 , 这说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看到关上驹出来了，王艳问：“他有什么安排？”
关上驹喘了口气，说：“你们把货送完 , 把手里的货都清理干净 , 我们要藏一段时间。”
我听了就皱起了眉头，我问：“藏？为什么要藏？”
关上驹说：“难道你们都不看报纸吗？出了很大的事 , 你们的上线并没有死 , 而是被警察抓住了，她跟警察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把她处理掉。”
王艳担心的问：“处理？怎么处理？我也在担心这件事 , 如果她把我们都说出去 , 我们就完蛋了。”
关上驹瞪着王艳 , 说：“你不用担心 , 他会处理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女儿的手术，什么事都没有我女儿的手术重要，只要手术成功，我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了。”
王艳问：“什么时候手术？我们能做什么？”
关上驹说：“在昆明第一人民医院，邵伯雍之前给我们打通了关系，至于什么时候手术，他还没有说 , 你们也不要多问，把货的事情给处理好就行了。”
“老板 , 上次我定的货 , 有几批没到。”
我听到有人说话，就回头看了一眼 , 是个精瘦的男人，一米七八的个子 , 很瘦 , 眼睛很凸 , 感觉长的很奇怪。
他说着就拿着一个订单交给关上驹。
我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袋子 , 好像是奶粉还有奶瓶。
我内心猛然一动。
孩子会不会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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