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脱衣服的时候裤子跟内衣要分开，我说过多少遍了？”
“你神经病啊 , 干嘛丢我东西。。。”
“啊。。。给我一点。。。给我一点。。。”
楼道里到处都是躁动 , 之前我住在老楼里，根本就听不到有人出来说话 ,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老楼里的人像是疯了一样 , 吵架声 , 抱怨声 , 还有哀求声像是集体爆发了一样 , 整个世界都沸腾了。
反而是三楼安静了，楼道里再也没有刘阿姨的哀求声，也没有陈振的惨叫声。
吸毒 , 毁灭的不是你自己 , 而是你的家庭 , 你的一切 , 当你走了之后，这世界才会安宁下来。
我打开门，当我开门的那一刹那，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我心里立马谨慎了起来，我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我很意外，我没想到是邵伯雍坐在我的房间里，看到我回来了 , 他立马站起来，看着我 , 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邵伯雍说：“是。。。是你。。。”
我走进来把门关上 , 王艳走过来，她说：“他是邵医生的爸爸 , 邵医生没有死，我们还没有完蛋。”
我看着邵伯雍 , 我心情十分紧张 , 他来找我一定不简单 , 他怎么知道邵美华没有死的？这不可能。
邵伯雍看到我惊讶的样子 , 立马说：“我们见过，以前我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我看着邵伯雍，他的表情像是对以前的事感到抱歉 , 而这个曾经傲气的中年人 , 这个时候 , 脸上都是疲倦跟懊悔 , 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他女儿的一切。
我看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邵伯雍说：“美华的事情我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不评判你们做的事情是对是错，我现在只想救我的女儿，之前报纸说我女儿死了，当时我万念俱灰，我想要辞职离开一段时间，可是在我要走的时候，我有个学生来告诉我，我女儿没死 , 在军区医院。”
我听到了他的话，内心就很难受 , 他的学生 , 果然，桃李遍天下还是有好处的 , 可是这个好处却损害了我们的计划，这有对我们有可能是致命打击的 , 如果他知道邵美华没死，那会是什么后果？
我说：“没死？那又怎么样？怎么救你女儿？”
邵伯雍焦急地说：“我跟我女儿联系了 , 他让我来找你 , 他要我问你要一样东西。”
我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 邵美华真的够厉害的，难怪这么长时间一句话不说，原来是早就够到人了 , 有了自保的办法 , 果然是贼心不死。
我问：“你要什么？”
邵伯雍有些不耻 , 他很局促 , 看了王艳一眼，随后小声地说：“精。。。精。。。子。。。她得怀孕，只有怀孕了才能避免死刑。”
我听到邵伯雍的话有些窒息，我闭上眼睛靠在门上面，我真的没想到邵伯雍会来找我，更没想到邵美华居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整件事都让我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稳下来 , 可是又掉入了漩涡当中。
邵伯雍说：“美华说这是命令，你必须要这么做。”
我不屑的笑了一下 , 我说：“她已经成过去式了，还想命令我？”
王艳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 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可是她没有说什么 , 反而很坚持的站在我这一边，现在我们是自身难保还去救别人？怎么可能？
邵伯雍看到我无情的脸色就点点头，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 , 邵伯雍说：“美华有一些东西藏在家里 , 有关于所有的路线还有运作方式 , 以及 , 以及她这么多年来赚的钱，她要我告诉你，只要你肯配合 , 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 美华只是想活命。”
我听到邵伯雍的话 , 心里开始动摇了 , 邵美华手里的线索一定有关于她，我很想得到，可是一想到我要成为一头种猪，我的内心就愤怒，我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邵伯雍看着我焦躁的样子，就说：“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前半生错误的以为我是为她好，没想到造成了这么大的错误 , 我求求你，让她活下来 , 你并没有损失什么。”
邵伯雍突然跪在我面前 , 我看着他老泪纵横的脸，他满脸都是懊悔 , 邵美华是他唯一的女儿，骄傲 , 明珠 , 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 , 矛盾 , 我也知道这个时候邵伯雍有多懊悔，可是，我不想成为一头种猪。。。
邵伯雍抓着我的衣服 , 苦苦哀求 , 他说：“美华说你还有灵魂 , 你是特殊的 , 你一定会帮她的，求求你。。。”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好，我帮你，可是，我也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邵伯雍立马站起来，说：“只要能救我女儿，我一定帮你。”
我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就很难受，这个曾经暴躁的不可一世的人 , 现在为了救他女儿，连膝盖都软了 , 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将抽屉里有关于小圆圆的资料拿过来 , 我说：“这个病人是尿毒症患者，需要肾源 , 你作为医院的主任，副院长，应该有能力进行匹配吧？”
邵伯雍把资料打开 , 看了一会 , 他说：“十年尿毒症 , 就算换肾 , 成活率也不过百分之一。”
我听着有些震惊，我说：“所以，要死了是吗？”
邵伯雍说：“医学上的事情，没有办法说死 , 百分之一也是有希望的 , 可是现在肾源是非常紧张的 , 每十万人不足一百人能相匹配 , 更多的人都在等死，想要从器官移植库里匹配，大海捞针。”
我听到他的话，我就说：“所以，其他的方式就有希望是吗？”
邵伯雍说：“其他的方式有，我虽然是心外科，可是对于肾专科室有专业的学生，我也有了解，成年人匹配成年人是最好的匹配，可是肾源太少 , 不过，如果匹配婴儿的话 , 那么肾源就很多。”
我听了有些爆炸，我问：“婴儿？婴儿的肾也可以匹配给成年人？”
邵伯雍看着我惊讶的样子 , 就点头，他说：“医学上的事情你不懂 , 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在医学界 ,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 成年人匹配成年人的肾脏固然最好 , 可是肾源很少 , 婴儿的肾脏虽然有巨大的风险，可是有好处，只要匹配成功 , 手术成功 , 那么术后病人有很大的收益 , 会省掉很多吃药的岁月 , 婴儿的肾很少排毒，所以非常好。。。”
我听到邵伯雍的话，就很愤怒，我说：“你只说了好处，没有说风险，你在骗我，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么多尿毒症患者不愿意匹配婴儿的肾脏？”
邵伯雍低下头，这是一种逃避的心里，过了一会邵伯雍说：“因为 , 这样的手术比较昂贵，至少要上百万的手术费 , 还有 , 婴儿的肾脏没有发育完全，需要继续发育 , 而且血管很弱，会造成血管破裂 , 不过 , 这是相对的 , 如果患者的体重较轻 , 完全可以规避掉这些风险，我看了资料，这个人才七十多斤 , 完全适合移植婴儿的肾脏。。。”
我听了脑子就有点晕 , 我问：“如果移植婴儿的肾脏 , 那么婴儿。。。”
邵伯雍看着我 , 说：“一般移植婴儿的肾脏，那么就代表婴儿没有存活的可能了，需要进行双肾移植，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很重要吗？如果重要的话，可以试一试。”
我听到他的话，感觉他很迫切想要跟我做这个交易一样，这世界，人为什么那么自私，为了自己活命 , 就全然不顾他人的命。。。
双肾移植。。。
我说：“有那个人愿意把自己孩子的双肾移植出来？”
邵伯雍看到我十分担心的样子，就说：“这个你不用管 , 我们医院每年有很多患病的婴儿出生 , 只要你同意，我就去找 , 那些农村人很愿意把自己养不活的孩子变现的，你放心 , 只要你同意用婴儿的肾 , 我一定能给你找到。”
我踉跄了一下 , 呼吸很急促 ,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我擦掉脸上的汗，我这么做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我在掠夺别人的命，即便是无法成活的人 , 可是我依旧感受到了巨大的罪恶 , 我蹲下来 , 捂着脸，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事？为什么我要做这种选择？为什么要我选？
我哭起来了 , 那种委屈，无奈，痛恨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邵伯雍拍着我的肩膀，说：“年轻人，美华说你还有感情，看来是对的，这个世界很缺少你这种还富有情感的人，可是现在，你自顾不暇 , 就别顾别人了。”
我推开邵伯雍，这是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吗？
邵伯雍说：“如果真的能匹配上，别人又愿意卖的话 , 我们是在帮他们 ,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真的 , 他们反而会感激你的，你知道几十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改变了命运 , 而且那些农村人很能生 , 很容易就怀孕了 , 你不要有负担 , 放心，到时候一切一定是你情我愿的。”
我握紧了拳头，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 可是我必须要做选择 , 我哽咽了一下 , 我说：“好 , 你先帮我匹配，可是，用不用，再说。”
邵伯雍立马认真地说：“所以你同意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问：“怎么操作？”
邵伯雍立马说：“这个我安排，军区医院有我的学生，刚好负责我女儿的治疗工作，到时候让他安排你们见面，只要你愿意去做，不管成功不成功 , 我都会把该给你的资料给你，我女儿说 , 你很重感情的 , 可以信任。”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点点头，邵伯雍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 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我看着他很担心的样子 , 就说：“一定会去的 , 你放心吧 , 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邵伯雍听到我的话就重重的点点头 , 随后就开门离开了房间，我把门关上，身体有些踉跄 , 王艳扶着我，很认真地说：“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吗？”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壁 , 我问王艳：“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自己活命，而夺取别人的命呢？为什么我们都这么自私呢？”
王艳用头贴着我的头 , 她说：“这就是命啊 , 认命吧，你再有感情，你也是个毒贩，我求求你，不要在施舍自己的感情了好不好？你的感情除了我之外，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你懂吗？”
我听着王艳痛恨的话，我就推开她，我不懂。
我也不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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