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恕没有丝毫犹豫,往前一步,主动承认道:“回主子,是我的主意,方弟他不知道我的打算。”齐方准备说些什么,看了眼阮朱琪怒瞪他的眼神 , 便又收了回来。阮朱琪冷哼道:“你们两兄弟情深的把戏不许在我的面前演。反正都是四叔养的好奴才 , 谁的主意都一样!说什么齐家的暗卫只有一个主子,绝对不会作奸细,我看我眼前这两个就是奸细!”
烟峰山齐家 , 世代以暗卫闻名,当然只是在小范围内有人知道。齐家的暗卫训练有素,对主子忠贞不二。阮文邕无意中对齐家有恩 , 是以这些年齐家人对阮文邕颇为效忠。然阮朱琪也是知道齐家暗卫的少数人之一 , 是以敢拿齐家的招牌来威胁齐恕。
齐方和齐恕都大惊失色,齐家暗卫的招牌 , 要是砸在他们手里,他们两可真的就万死难辞其咎了。两人一齐跪倒在阮朱琪跟前,齐恕道:“主子误会了,恕虽妄自做主,但不敢背叛主子。主上已将我兄弟二人派给主子,我们就只听主子的话,怎么会是奸细呢!”
“是吗?我看你们听的,是四叔的话吧!”阮朱琪没好气地说道,“虽说我与四叔关系亲密,也不代表我可以忍受身边的奴才是四叔派来的眼线!”齐恕连忙再三叩首 , 道:“主子息怒!此事是恕一个人的错,恕愿一死以平主子之怒!望主子对方弟网开一面,方弟对主子是一片忠心!”
说着,齐恕真的起身往墙上撞去。“给我拦住他!”齐方闻言,连忙拦住了齐恕。阮朱琪训斥够了,接着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你们也跟我出生入死多次了。今后 , 你们要回四叔那里 , 我也不拦着;若要留在我身边,便不能再听四叔的吩咐。该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决定吧!”
齐方和齐恕相视一眼 , 跪在阮朱琪跟前,齐恕道:“既跟了主子,断然没有抛下主子的做法。我跟方弟早已是只忠心于主子的了!还请主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阮朱琪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好久 , 才道:“既然如此 , 那就听我吩咐。此番四叔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齐东很快便会找来。我要你二人想方设法避开他!”
“主子吩咐 , 不敢不从!可大哥对我们两,知根知底,只怕是躲不了多久。”齐恕有些担忧地说道。阮朱琪想了想,这话有道理,齐东的本事自然不是这两弟弟能比拟的,便问道:“你们可打得过他?”
齐恕摇头,道:“齐家的功夫都是一个套路,大哥学艺比我们早几年,自然是打不过的。不过,我跟方弟联手 , 拖延大哥的时间倒是可以的。”“如此便好,只要我能逃脱,便能再找人来帮忙。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这种事,再发生一次,莫怪我把这些事告诉你齐家的族长。”阮朱琪最后警告了兄弟两人。
一夜无眠 , 清晨天刚亮 , 芸香服侍了阮朱琪起身之后,芙蕖便来了。看样子芙蕖也是一夜未眠 , 模样甚是憔悴,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活泼。“姐姐,我……”芙蕖低着头 , 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阮朱琪早已洞悉 , 必是被万俟氏因昨天的事教训了一番,今儿个来请罪的。
“你这样子 , 我看的怪不习惯的,不过是被姨娘说了几句而已。姨娘说的又不对,你又何必当真呢?”阮朱琪故作不满意的表情盯着芙蕖,芙蕖茫然抬头,不知阮朱琪什么意思。阮朱琪一笑,又道:“我知道你是为昨晚的事来的,昨天是我不对,不该拿你出气。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小岚不在,我得尽做姐姐的责任 , 你这样,别人倒以为我以大欺小了。”
芙蕖舒一口气,又活蹦起来,道:“算了吧,你尽做姐姐的责任,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除了痴长我几岁 , 也不见得比我懂事!”阮朱琪一记眼刀杀过去 , 被芙蕖回以鬼脸。两人一起用完早饭,芙蕖道:“上次岚姐姐同我说东街的石头斋新进了一匹玉石 , 想来絮姐姐是喜欢这些玩意儿的,不若我们今儿个就去挑几件,如何?”
阮朱琪一想,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出门走走了 , 去散散心也好 , 便欣然同意了。芙蕖说的东街,乃是邺城较为繁华的地带 , 虽是繁华,但一般的百姓却不怎么在这边来。临街的店铺卖的,大多是绫罗绸缎或是玉石首饰,寻常百姓自是消费不起了。
街上人不是很多,但出于安全起见,阮朱琪还是让齐方和齐恕在暗里跟着。芙蕖的小丫头涟漪,跟芙蕖年纪相仿,似乎是初次来这种地方,看见什么都瞪大了眼睛。“喂!你给我收敛点 , 被给本小姐丢脸!”芙蕖看不过去,忍不住骂了涟漪一声。
涟漪连忙低头,闷不做声。阮朱琪打圆场,道:“这丫头新进府,什么都没见过,你当客气点儿。毕竟是服侍你的丫鬟 , 处不好以后还得换 , 多麻烦。”芙蕖鼓着嘴,道:“我又没说她不好 , 换什么啊换!”阮朱琪一笑,芙蕖就是这般嘴硬心软。
石头斋倒是东街的老字号,只是近些年被新开的玉石店抢生意抢的厉害 , 但斛律府向来对老字号的东西比较信得过。老板一见芙蕖 , 便知是大生意来了,连忙打发小二斟茶 , 自己亲自到库房取了些新玩意儿出来。
“这位小姐面生的很,不知是斛律小姐的哪位朋友?”老板一边介绍玉石,一边向芙蕖打听阮朱琪。“什么哪位朋友啊!这个是本小姐的姐姐!”芙蕖有些自豪地说道,“这是柳小姐,未来的兰陵王妃!”
老板眼中精光一闪,阮朱琪连忙咳嗽示意芙蕖低调。芙蕖没明白过来,倒是老板精明些,他说道:“既是柳小姐,想必这些寻常玩意儿是看不上的。我这里有一处镇店之宝,不知能否入得小姐的眼?”
芙蕖跺脚,道:“好你个老板!有好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 当我姐姐是好糊弄的吗?”老板连忙点头哈腰,从一个上了好几层锁的柜子里,取出一块玉枕。“此玉乃是南海暖玉,有冬暖夏凉之功效,小姐请看。”老板献宝似的把玉枕奉到阮朱琪面前。
阮朱琪伸手一摸,大冬天的果然触手生暖 , 雕工也是细腻地很 , 还真是不错。正在阮朱琪欣赏之时,一个女子的娇喝声传来:“这玉枕我要了!”
阮朱琪循声望去,面前站着两个女子 , 为主的那位看上去很不好相处,小丫鬟在一旁怯怯懦懦的不敢吭声。阮朱琪仔细打量了一会为主的那位女子,头发挽起已是妇人装扮 , 满身鲜艳的华服 , 色彩斑斓耀着阮朱琪的眼睛了,但是明显 , 衣服上没有正红色。想来是哪个有钱人家受宠的妾室,在这里来骄横来了。“这人的眉目倒是跟我有些相像呢。”阮朱琪暗叹惊奇,却不想趟这浑水。
熟料芙蕖二话不说便站了出来,与对方理论道:“这东西是我们先看上的!轮不到你来买!”阮朱琪皱眉,一看对方就不是省油的灯,果不其然。来人正是穆雪琳和侍女冯小怜。穆雪琳在家受了气正愁没地方出,不想在这竟遇到了斛律岚的两个姐妹,当下火冒三丈,道:“你们抱着这东西看了半天 , 也不付钱。怎么我有钱还不让买了?”
“凡事讲求先来后到,你来得晚,就只能拱手相让!”芙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阮朱琪赶到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穆雪琳闻言,知道芙蕖意有所指,心里更是恨得很 , 瞪了芙蕖一眼 , 径直对老板说道:“老板,这玉枕我要了!给本夫人包起来!”
芙蕖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抱着玉枕后退一步 , 嘲笑道:“你这最下贱的妾,也好意思自称夫人!啊,呸!不就是钱嘛 , 本小姐有的是!涟漪 , 付钱!”涟漪连忙取出钱袋,放在老板手上。穆雪琳的脸都气绿了 , 指着芙蕖道:“你大胆!我乃是太子殿下的如夫人,你敢这么跟我讲话!这东西,不许卖给她!”穆雪琳对老板怒吼着吩咐道。
穆雪琳和芙蕖相持不下,石头斋的老板左右为难,急的满脸是汗。阮朱琪摇摇头,淡淡地道:“既然穆夫人喜欢,这东西就当是我送姐姐的礼物吧!老板,给穆夫人包起来。”对于穆雪琳这种小角色,阮朱琪不屑于跟她多说一句话。
芙蕖似斗败了的公鸡 , 耷拉着脑袋,不服气地瞪来瞪去。穆雪琳得意洋洋地扬了扬下巴,道:“还是你姐姐识相,毕竟是要当兰陵王妃的人,知道兰陵王和太子就是不一样。不像某些人,以为有个不得宠的太子妃姐姐就能升天了!”穆雪琳说的眉飞色舞 , 芙蕖气得牙痒痒 , 狠狠睕了阮朱琪一眼。
老板已将玉枕打包好,就要递到穆雪琳手上之时 , 阮朱琪又伸手拦住了。阮朱琪拿着装有玉枕的盒子,递到芸香手上,坐好 , 道:“穆夫人说的对 , 太子殿下跟王爷是不一样。正妃和妾室也不一样。我赏给穆夫人东西,穆夫人该先谢恩再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