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不是说这个!”芙蕖急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我是说你和王爷的婚事。你看陛下的旨意一下,你们又得拖一段时间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呢!”阮朱琪敲了两下芙蕖的脑袋,佯怒道:“臭丫头,就这么容不下你姐姐我啊!天天巴望着我早点从大将军府卷铺盖走人是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芙蕖鼓着嘴,无视阮朱琪故意地扯开话题的意图 , 径直说道 , “我听爹爹说,王爷为这事特地找了陛下 , 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几天都称病不上朝了呢!”阮朱琪有些惊讶,以她的了解 , 千傲和仁纲不至于会成这样啊。
天色渐晚 , 打发走了碎碎念的芙蕖之后,阮朱琪准备收拾收拾睡了。“芸香 , 这被子有些厚了,晚上有些热,你去换床薄一点的来。”阮朱琪想道昨晚没热醒的经历,指使芸香去找一床合适的被子。芸香抱着被子出去了,阮朱琪打了个哈欠坐在桌子边等着。
忽然一阵风起,杂夹着一些酒的气味,一个黑影蹿进了阮朱琪的房间,将门反锁上了。“谁?”阮朱琪警惕起来,盯着那处黑影。黑影向阮朱琪慢慢靠近 , 烛光终于照清楚了他的脸面,竟是千傲。“柳絮,我难过。”千傲满身酒气,脸上酡红,看样子喝了不少。
“你······你怎么来了?”阮朱琪有些踟蹰,毕竟她跟千傲还在吵架期间。“小姐 , 你怎么把门锁了?”芸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阮朱琪一惊,千傲却一个纵身躲在了房梁上。阮朱琪定了定神 , 打开门放芸香进来,道:“风有些大,就关着了。你太慢了 , 我都困极了。”
“是我笨手笨脚的 , 一时间忘了去年把被子收在哪里了,找了好一会儿。”芸香连忙解释 , “小姐快些歇息吧,我在外间守着。”“不必了,今天你也累了,就不用守夜了,回房休息吧!”阮朱琪淡淡地说道。芸香应声,想来阮朱琪真的是困极了,今晚不需要伺候了,便迅速帮阮朱琪铺好了床铺,关好门窗离开了。
芸香刚走 , 阮朱琪便感到有一只手绕在了自己腰间。千傲把脑袋靠在阮朱琪的肩膀上,呼出一阵酒气,说道:“柳絮,他不相信我了。小纬再也不认我这个哥哥了。”这声音说的甚是委屈,听得阮朱琪隐隐有些心疼,一时间忘了他们还在吵架这件事。
“不会的 , 仁纲不会这么做的。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 你一定是误会了。别瞎想。”阮朱琪扶着千傲坐在床边,出言安慰着。千傲苍白一笑。道:“是真的 , 他不信我了。他一定是信了‘兰陵王功高盖主’的说法,再也不相信我了。他是陛下了,再也不是那个小纬了。”
千傲的眼里写满了伤心 , 阮朱琪主动抱着他以示安慰:“别想了 , 会好的,仁纲是陛下了也会记得他的千傲哥哥的。”
清晨的阳光刺激了阮朱琪的眼睛 ,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看见千傲撑着脑袋侧卧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阮朱琪大惊,千傲的上半身赤裸着,自己也只穿着内衣,还是松散着的。“昨晚······”阮朱琪不知该怎么问,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
“絮儿昨夜困极了,竟比我这个喝醉了的睡得还早。”千傲笑道,“不过絮儿睡着的模样,真的是美极了。”千傲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惬意 , 这让阮朱琪觉得心里隐隐不安,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千傲喝醉了来找她,她还安慰了他几句,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没有印象了。
等等······他刚刚喊得是“絮儿”,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昵了?阮朱琪扯过被子往挪离了千傲一些,目光有些闪烁着 , 并不直接看着千傲 , 声音有些微弱地问道:“昨晚,我怎么睡的?呃······谁给我脱得衣服?”
阮朱琪把头侧了过去,千傲看不清脸面 , 只当阮朱琪有些害羞了,便笑道:“絮儿与我即将是夫妻,为夫的替你宽衣 , 也是合乎情理的。”阮朱琪一惊 , 脸上臊红了,身体反应性地抽动了一下 , 忽地感到小腹部一阵隐隐的疼痛感,还有一种湿哒哒的感觉。阮朱琪大惊,难道说······
阮朱琪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千傲轻笑一声,取笑道:“原来我的絮儿竟是这么羞涩的啊!”千傲嗤嗤地笑着,一副坦然的样子,阮朱琪有些生气了。“你是不是该走了,让别人看见你在这,终归是不好的。”有些话羞于启齿,阮朱琪涨红了脸下了逐客令。
千傲撑起上身 , 轻松地从阮朱琪身上越过去,赤裸地滑滑地擦过阮朱琪的胳膊,阮朱琪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千傲从容地穿好衣裳,坐到床边对阮朱琪微微一笑,道:“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阮朱琪不乐意了 , 她咬了咬嘴唇 , 皱紧了眉头,道:“怎么可以再来找我呢?不管怎么说 , 我们都还是······还是未成亲的,你这样深更半夜来我房里,我······”阮朱琪断断续续地说着 , 心里已是烦躁地一团糟。
千傲一愣 , 原来阮朱琪是担心自己的名声,便说道:“无妨的 , 不用担心,斛律将军府里的人不会乱说的。”阮朱琪死咬着嘴唇,脸红地像是要渗出血一样,千傲禁不住伸手轻轻一下,道:“絮儿脸红的模样,着实太诱人了。我得好好地把你藏着,不能被别的男人看见了。”千傲嗤嗤地笑着,阮朱琪顺手抄起枕头就砸过去,怒道:“你这样,着实不厚道!”
千傲一愣 , 怎地说出这种话了?不过是在她房里宿了一宿而已,反应怎么这么大?千傲有些纳闷,道:“絮儿这样可不好,身为王妃总是对夫君发脾气,下人们会取笑的。”阮朱琪彻底怒了,这么若无其事地取笑她 , 还要教育她,当她是什么?阮朱琪生气地说道:“王爷还是快走吧!柳絮这里不欢迎王爷!”
这又是哪门子的气?千傲不明所以 , 正欲再说几句,耳边便传来了敲门声。“小姐 , 该起了,你把门开开吧!”阮朱琪没好气地瞪了千傲一眼,千傲抽开了门栓 , 迅速从窗口消失了。芸香端着一盆水进来 , 将阮朱琪的衣服捧到床边,扶阮朱琪起身 , 忽的“呀”了一声。阮朱琪回头,见她手指着自己的屁股,一副惊慌的模样。
女子第一次是要落红的······阮朱琪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这句话,当下脸色十分尴尬,不知该怎么跟芸香解释。正在踟蹰之时,芸香忽然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数日子也该到了。小姐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月事布。”阮朱琪愣愣地看着芸香远去的背影 , 竟是来月事了吗?那么千傲到底有没有······她不得而知。
千傲在阮朱琪房里走了一趟的消息没有别人知道,阮朱琪感到有些庆幸。可下次千傲再来怎么办?阮朱琪感到有些厌恶,完全忘记了最晚千傲悲伤的情绪。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阮朱琪特地招来了齐方和齐恕,勒令不许千傲再进她房间一步。
“对了,齐东的人有找到你们吗?”阮朱琪忽然想起来一连两个多月 , 阮文邕的人马居然还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 这太不寻常了。齐恕和齐方相视一眼,面上的表情也是满满的疑惑 , 齐恕据实说道:“不知为何,大哥似乎还没有派人过来?”
阮朱琪心里突然沉了一下,齐方没有派人过来,那么就是阮文邕没有让人来找她了。不知怎地 , 虽然心里打定了主意不回去 , 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阮朱琪还是有些难过。“也许是因为主上忙于同突厥和亲之事 , 无暇顾及我们吧!”齐方猜测地说道,话刚出口,就被齐恕狠狠地瞪了一眼。
“和亲?”阮朱琪愣了愣,忽然一笑,“是啊,四叔要娶突厥公主了。嗯,应是很忙的。”阮朱琪淡淡地说着,话语里的落寞却是连齐方都能感觉到。“主上他一定惦记着主子的,主子不要误会了主上。”齐恕连忙宽慰地劝解道。“这是自然 , 四叔对我,是极为疼爱的。”阮朱琪淡淡地笑着,挥手让齐方兄弟两出去了。
未央宫里,阮文邕气得抄起玉玺往齐东身上砸去。齐东不敢躲闪,硬生生扛了下来,疼得闷哼了一声。“你个废物!叫你去找絮儿 , 出发两个月现在才回来 , 居然告诉朕连北齐的边儿都没挨着!”阮文邕怒不可遏,眼睛都气红了。
“属下无能 , 属下等人,出了长安城之后就被一群人围追。可这群人却不对我们下狠手,只是阻拦着我们的去路 , 让我们在原地转圈 , 去不了北齐也回不来长安。属下昨夜才设计逃脱了出来,属下办事无能,愿受主上惩罚!”
阮文邕眉头皱起 , 究竟是谁从中阻拦,目的又是什么?
北周贵妃柳玥挺着大肚子,带着一大群丫鬟慢慢地往未央宫行走。阮文邕听到动静,使了个眼神让齐东迅速躲起来。柳玥在众人的搀扶下,笑吟吟地迎到阮文邕面前,轻轻做个万福,道:“陛下好久都没有进后宫了,玥儿担心陛下的身子,特地做了些小点心。”
“放这儿吧,你身子不方便 , 这些事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阮文邕淡淡地扫了一眼柳玥送来的东西,没有动手的意图。柳玥觉得脸上有些过意不去,然而很快又变出笑脸,说道:“陛下很久都没有来看玥儿了,玥儿肚里的孩子都想父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