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明知道你的至亲一直在给你下毒,你会怎样?”
君御风幽幽的一句,清瘦的脸颊上掠过一抹暗殇。
“我的至亲不会那么做的!”
想起包容她的大哥阮沂源,还有五个如大哥一样的好哥哥,以及疼她爱她的阮家父母,阮朱琪摇头,道。
“也是 , 没有你父母他们对你的宠 , 你又怎么会名声如此狼藉?说来,你竟是最该让我羡慕的!”
君御风说着,就缓步往前走 , “如果我说,你不跟我走,我就杀了你大哥,你会怎样做?”
一般女人都会在这时做无奈沮丧之表情 , 然后说 , 我答应跟你走,你放了我大哥!
但事情总有意外。
“我会先杀了你,再自杀!”
阮朱琪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救他了?”
“我若是用自己的清白换取了大哥的安全,大哥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 与其让大哥背着那么沉重的包袱活在世间,倒不如我们兄妹轻装上阵,黄泉路上潇洒走一回!”
阮朱琪鄙视了君御风一眼,这就是个性,你懂不?
“……”
君御风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走到了一处断崖的边缘,然后阮朱琪就看到了一幕让她心中暗自震惊的画面。
从这里看下去,就在断崖下面的一大片开阔的草地上,大哥阮沂源正骑着马飞驰,他显然已经狂奔了一夜,神情中带着明显的疲惫 , 但眼神却是熠熠闪亮,丝毫没有泯灭了斗志。
他是在找离开那片草地的出口!
而从上往下看,阮朱琪却看到那片草地上空恍惚被什么隐形的盖子给遮蔽住了,任凭阮沂源每次驱马奔到了草地的边缘,眼见着就能离开了,却又折回头去,再次沿着草地的边缘狂奔……
这是奇门遁甲的一种幻术 , 阮朱琪在断崖上看到的草地边缘 , 落在阮沂源的眼里那就是悬崖峭壁的边缘,所以他才会每次奔驰到那里 , 就不得不再次返回,这种幻术利用人的眼睛看到的错觉来迷惑人心,让他一路在那里狂奔,直至累得虚脱而亡!
放眼看出去 , 远远近近的几处草地上 , 都有几个狩猎的各国使臣,他们也同阮沂源一样被困在了阵势里 , 奔波了一夜,却只能是原地转圈,找不到出路。
“大哥……阮沂源……继续跑啊……”
在又一次看到阮沂源跑到草地边缘,马上就要脱身出去的时候,阮朱琪忍不住就大声喊起来。
“没用的,他听不到,就算是听到了,他也只是会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君御风冷冷地说道。
“魂淡,你干嘛要这样恶毒?有本事你真刀真枪的和东岭国打啊?干嘛要想出这样的诡计害人?”
阮朱琪怒斥他,同时暗中手腕翻转,疾奔向前 , 就想要控制住他。
哼,你那两下子使出来就是给阮自强丢人了!
君御风冷冷耻笑,同时错步,避开了阮朱琪的劲力,却反手一抓,就抓住了她的肩头,“别动,我可不会如闫千傲一样假兮兮的怜香惜玉!”
阮朱琪不动了。
她不是怕了这个家伙 , 而是脑子里盘算着 , 一定要想办法救阮沂源。
“君御风,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娘,不然老娘一定会杀了你的!”
“敢情阮家人的名头都是吹出来的?”
君御风发出桀桀冷笑声。
“魂淡 , 阮家人都是有真功夫的,不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想困住我大哥,你做梦吧!”
“阮家人都是有真功夫的?那么你呢?你的真功夫在哪儿?”
我……
阮朱琪一下子就被他问住了。
她能说 , 靠 , 老娘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身体的主人内力被人封存 , 所以才导致本小姐无法施展全力对付你,不然,把你小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分分钟的事儿!
“没话说了?哼!”
君御风冷哼一声,旋即把她推给身后的侍卫,“禄狐,把她关起来!”
“是,三皇子!”
那叫禄狐的侍卫冷眼瞪着阮朱琪,眼底泛起腾腾的杀气。
阮朱琪一看,妈蛋,真是冤家路窄,这个侍卫就是先前被她一脚踹躺下的那个!
禄狐过来低下头,看着她的两条腿 , 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她的双腿捆绑起来。
“你怕了?怕我再踹你一脚?”
阮朱琪冷眼斜睨着他,满脸的鄙夷。
“我会怕你?小女人,很快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禄狐贼兮兮地冷笑后,将她押送到了一座竹楼里,关进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
一个时辰里,没有人再来打扰她。
君御风那厮不知道去做什么坏事了,一直都没露面。
就是那个叫禄狐的侍卫也没出现。
阮朱琪心中暗自嘀咕 , 不该啊 , 小狐狐,你该出现了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怎么还不来报复我呢?
就在这时 , 她忽然就闻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是从窗口和门口那里传来的,她看过去 , 见一只只的毒蝎子正缓缓地从房间的缝隙爬进来。
这些毒蝎子个头都比寻常的要大 , 看样子就很彪悍。
如此大的毒蝎子,被它咬上一口也是必死无疑了。
乖乖隆地咚 , 小狐狐,你为了本小姐可真是费心了,本小姐定然会好好谢谢你这份孝心的!
房间外面,“禄头儿,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禄狐身边的一个小随从很是不解地将耳朵附在门板上。
“小女人胆子小,大概是被毒蝎子给吓昏死过去了吧?”
另外一个随从说道。
会吗?
那小女人会那么胆小吗?
禄狐心里也在犯嘀咕,放了成百只的毒蝎子进去,那小女人怎么着也该被骇然得叫几声吧?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你,进去看看!”
禄狐指着其中一名随从说道。
“是。”
那随从只得应声,然后很小心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啊!
紧跟着就是一阵阴风袭来,随后在那随从还没顾得上闪避的时候,几十只毒蝎子就直接扑在了他身上。
不过一口就能要人命。
而现在他却被咬了上百口,整个人迅速地红肿起来,不过是须臾 , 他的脸肿成了猪头,身上更是被咬得惨不忍睹,连再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死翘翘了!
“禄狐,你也算男人,用这点小伎俩来对付你姑奶奶我,真是太小儿科了,有本事你来点强悍的啊!”
阮朱琪站在房间正中央 , 手里攥着两只超大的毒蝎子 , 那毒蝎子原本凶悍得令人心悸,却在她手里如同软哒哒的小虫子一样,没有了一点气势!
“你……你……”
禄狐被骇然的脸变了颜色 ,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竟彪悍得连毒蝎子都不怕?
她简直就……不是人!
“你个屁啊,想和老娘玩 , 就得给老娘来点刺激的,不然就滚蛋!”
阮朱琪狠狠地把那两只毒蝎子往禄狐身上一丢 , 那家伙就被吓得惊呼一声,逃窜了出去。
哈哈哈!
阮朱琪在他身后爽声大笑 , “君御风,你看够了吧?看够了就滚蛋!”
躲避在某处的君御风被点名,神情有点异样。
他看到了寒石魄,原本属于西蒙国的寒石魄,几年前西蒙国十万大军和闫千傲的一场恶斗中,西蒙国惨败,被逼和茗背国签订了和解条约,对茗背国割地赔偿,其中赔偿物里就有寒石魄。
小女人不怕毒蝎子的原因,就是她手腕上的那串寒石魄。
闫千傲竟把寒石魄送给了这个小女人 , 可见小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如此,小女人,你就更不要想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某座竹楼里忽然就传出一阵惊呼声,失火了,快点救火啊!
然后就是一通杂乱的忙碌,近百名侍卫从各个竹楼里冲出来,忙着去救火。
怎么会起火?
君御风神情一怔 , 而后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小女人 , 他飞快地掠奔到失火的竹楼前,却发现火源处正是小女人曾被关押着的那个房间。
他抓过旁边侍卫拿着的水桶 , 兜头就倒在自己身上,然后飞身就掠上了竹楼二楼。
二楼火势正旺。
他飞快地奔向那间房间,“阮朱琪?”
疾呼数声后,没有人回应 , 他不顾火势 , 奔进那房间,房间里已然是空无一人!
臭丫头!
他低声冷斥一声,终于明白了火势是怎么起来的了!
“三皇子?三皇子,您要小心啊!”
下面的侍卫们惊呼着。
君御风一步从二楼掠下,身形如平展的大鹏 , 双脚刚落地,身后那栋竹楼就轰然倒塌了。
“你们跟我去断崖!”
君御风想到阮朱琪放火的用意,但他还是不能相信,那个小女人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她怎么可能知道那阵势的解法?
不,不可能!
他带着十几个人急速赶到断崖。远远地就看到阮朱琪站在那里,手里挥舞着一件不知道从那里拿来的破衣裳,一边挥动着,一边喊着,风,你快点刮啊 , 刮啊,把这些烟都刮过去救我大哥啊!
听到这话,君御风心头咯噔一下,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小女人放火的确是因为知道了他幻术大阵的解法!
这种幻术阵势想要解,那就需要有一个参照物,让被困在阵势里的人在参照物的引领下,突围出来。
很显然 , 阮朱琪一把火烧了竹楼 , 惹起的浓烟正好就可以让阮沂源看到,而他循着这浓烟的方向一路奔来 , 自然就脱离了那个圈住他的阵势。
“你是怎么知道的?”
君御风一步步逼近过来,眼底闪着犀利的锋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你都不明白?”
君御风 , 你能不能别自我感觉那么良好 , 觉得你想出来一个什么破阵,天下就无人能解了?笑话 , 本小姐来自现代,专门治的就是你这种不可一世的……
阮朱琪丢下手里的衣裳,看了君御风一眼,就哈哈大笑起来,“君御风,你的样子看起来好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