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开着免提的手机屏幕在微亮的天色里有些过分明亮 , 甚至有些刺眼。
等待的过程总是让人焦灼 , 在红绿灯前停下来的苏小扬 , 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光线，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异世。
瞥了一眼车载时钟 , 此时才刚刚快到六点。
凌尘从苏家宅子里走出来意味着什么 , 不用想都知道。
苏小扬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绝望，脑海一片空白 , 但身体却知道应该做什么。
如同一具被不明力量驱使着的空壳，苏小扬看着虚空的眼里没有一丝焦距。
“咔哒”，响了很久的盲音，才即将自动挂断前被接起。
“苏小姐 , 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了。”
皮埃尔的语气有些无奈 , 他刚结束一上午的工作 , 此时正要出门吃饭。
苏小扬打的是他办公室的座机，如果不是他拐回来拿东西，可能就错过了。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皮埃尔先生。我们以前也合作过，这次虽然有不愉快，但是我也不怪你，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事情。”
“……”微微蹙眉，皮埃尔私下和苏小扬还算是有些交情，他们在谈判桌上各自为着自己的公司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 但脱去战斗状态，他们也有坐在巴黎街角露天咖啡馆聊天的经历。
有些犹豫 , 但皮埃尔还是轻叹一声问道：“什么问题 , 你问吧。”
“拿走项目的人，是不是凌尘？”
也不含糊 , 苏小扬直接发问，她将手机丢在仪表盘上 , 有些烦躁地拢了拢头发。
这次皮埃尔没有沉默太久 , 苏小扬既然突然打电话给他，还指名道姓地问 , 肯定是因为她已经事先知道了一些什么。
最后，他终于松了口：“其实我不应该说的，不过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透露一些也无妨。没错 , 给压力的人确实是大名鼎鼎的凌总，对方承诺会全额支付违约金 , 直接说服了我的上司。”
说到这里 , 皮埃尔顿了顿，补了一句：“其实我不是很赞同我的老板这么做，这样有违骑士精神，不过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苏小姐。”
“……嗯，谢谢你。”
挂掉电话，苏小扬眼中闪出戾色。
“叮……”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
打开一看 , 是一条来自房屋中介的短信。
苏小扬微微一愣，因为这个时间点 , 显然并不是工作时间。
不过短信也可能因为信息站的问题而出现延迟 , 多半 , 是昨天发的。
她去的酒吧信号不是很好，现在才接收到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内容倒是让苏小扬吃了一惊 , 是一条挂牌出售成功的通知短信 , 提醒早点带着房本做过户手续。
这家中介公司，沈柔在授权后是有将相关事宜告诉苏小扬的 , 也留了她的电话。
毕竟能协助沈柔处理这些事情的人，也只有苏小扬最合适。
房子才挂上去一天，应该说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么快就卖出去 , 让苏小扬很惊讶。
按照逻辑来说，她会以为是江东六在背后出力 , 可是他已经明确和她说 , 他不会再插手苏家的事情，自然不会白白花那么一大笔钱来买苏家的房子。
那么，会是谁？
苏小扬不认为自己家的房子可以好到别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买下的地步，更何况她们母女三人还没有正式搬出去。
心中有疑问，苏小扬也不管此时是几点，直接拨打了短信里的服务电话。
其实她并不怎么抱希望，因为现在的时间太早了。
但很意外，电话居然打通了。
“你好，至诚房屋中介为您服务。”
没想到真的有人接，苏小爱怔了一下 , 才记起自己要问的东西。
“你好，我昨天委托销售的一套房子提示已经售出 , 是……”报了自家的地址和沈柔的名字 , 苏小扬神色一凛，“能将买主的信息先简要和我说一下吗？”
苏小扬这个问题 , 让客服木了一下，对方有些不明所以：“小姐 , 这可能不符合规定 , 还是请你将必要文件都带到我们的服务点，而后再确认身份。”
“你觉得我是假的，来探听消息的？”
本来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 苏小扬此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不是不是，小姐你先别生气，我只是觉得那样更稳健一些。”
听得有些不耐烦，苏小扬白了一眼：“那我也告诉你 , 这笔交易我这边还没确定，就完全可以撤回委托其他中介公司来做。要么 , 你现在就告诉我买主是谁，我没空和你打太极！”
苏小扬刚说完 , 红灯就跳了几下，变成绿灯。
她当即踩下油门，没有往原本想去的苏氏的方向，而是急转了九十度，往另外一边开去。
客服小姐大概没想到在她要交班的时候，会突然有这么一通麻烦的电话进线。
不过因为苏家房子的交易额算是很大的，她不敢怠慢，如果丢了这个单子，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不好过。
“……好吧 , 请稍等一下，我即刻为您调取信息。”
无奈之下 , 客服小姐只能硬着头皮做擦边球的事情。
很快 , 她就从系统里调出一份登记表 , 照着上面的信息对苏小扬说：“买主这边登记的是陈先河，只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 不过资金已经全额打进了交易账户。”
“陈先河……”这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名字让苏小扬陷入短暂的沉思 , 她“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 , 表示她后面会抽空拿材料办理相关手续便挂断了电话。
将车拐进以往她经常会经过的一条街，苏小扬看着萧条的路面，莫名一阵心酸。
眼前闪过一下车前灯的瞬间，她忽然记了起来。
陈先河这个名字她听过 , 而且，是从凌尘口中听到的。
某次很偶然的机会 , 可能凌尘自己还没发现 , 苏小扬去找凌尘的时候，凌尘刚好在打电话。
她也不是要偷听，只是刚好听到了。
“陈先河……”喃喃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苏小扬眯起了眼睛，她心中有大胆的猜测，这房子的事情，怕是和凌尘也有关系。
可是，他是什么意思，给一巴掌再给颗糖？
断了苏氏退路，又通过买下房子示好？
心中憋着一口恶气，苏小扬眼睛都不眨一下。
在她的前方有一道隘口 , 有辆车子逐渐进入视野。
苏小扬凝眸，在对方要通过的一瞬间 , 突然猛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一个带风的惊险漂移 , 苏小扬的车子打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 , 直接横亘在路中央，挡住对方的去路。
两车的距离很近 , 差一点点就撞上。
然而 , 对方却没有路怒。
苏小扬紧紧抓着方向盘，深呼吸了一口气后 , 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便气势汹汹地下去。
她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只因为眼前这辆车的主人，是她此生最爱也最恨的人。
苏小扬向前一步 , 看着对方的车门缓缓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面若冰霜的人。
凌尘很不高兴 , 本来看到苏小扬就会让他心情不好 , 更何况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小扬也不客气，她此时再也不想去控制自己的脾气和行为，她已经容忍了凌尘太久。
上去就直接揪住凌尘的领口，因为穿着平底鞋，在女生身高中还算拔群的苏小扬面对一米九的凌尘，即便是凶对方也需要用仰头的姿势。
她死死盯着凌尘的眼睛，燃烧着怒火：“你究竟想干什么！想毁了苏氏，再来一出英雄救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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