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自以为是，我只是不想看到这房子出现莫名其妙的人。”
苏小爱这么说的时候 , 眼角余光注意着凌尘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 血淋淋的虎口分外刺眼。
她忍住了问伤势的冲动 , 但也没有和凌尘对视，微微低头 , 避开了凌尘的视线。
凌尘的耐心值还没有被耗尽 , 他在苏小爱头顶意味不明笑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我就可以是吗？”
因为凌尘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高兴 , 苏小爱不禁抬头，正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上。
“噗通”，心脏停了半拍，完全不讲道理 , 开始加速。
苏小爱能感觉到一股灼人的热度从脚底开始，一路升腾而上 , 到达脖颈以上的时候 , 已经将她的脸烧红了。
幸好，暖黄的光线下并不明显。
苏小爱为了让自己的立场更坚定一点，也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转而十分强硬地对视回去，迎着凌尘些许探究的眼神。
可能是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凌尘这种眼神，苏小爱还是怔了一下。
凌尘趁着这个机会，被咬伤的右手顺势而上，摸到苏小爱的嘴角。
为她轻轻拭去血迹，凌尘补了一句：“好 , 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我明天将她安排到别的地方。”
闻言 , 苏小爱嘴角动了动 , 凌尘忽然的“善解人意” , 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撵李识微走，她乐见其成 , 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她对凌尘产生的疑惑 , 并没有因此而消减，反而更加浓烈。
会疼人的凌尘 , 和危险性十足的凌尘，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他，或者两者都是？
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说，但苏小爱却哑口无言。
凌尘俯身更加靠近，两人的鼻子快捧在一起。
他看着苏小爱的眼睛，问她：“你还在不满什么？”
“……”苏小爱倒是想说她有什么不满 , 嘴里还有铁锈的味道，一吞咽 , 眼睛都给呛红了 , “我没有不满，也不敢有不满。”
想躲闪眼神，但两人实在离得太近了，苏小爱没有这个机会。
“苏小爱，你以前有个优点知道吗？”
这时，凌尘忽然硬生生转了一个话题，苏小爱无语地看着他：“什么优点？”
“有话直说，还会骂我。”凌尘脸上挂着诡谲的笑意。
苏小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怼回去：“我现在也会骂你，不，应该说我现在才回有话直说地骂你。”
“那你骂 , 我听着。”很顺口地接了这么一句，凌尘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 让两人的对视不会那么耗费眼力。
“……”不知道凌尘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 苏小爱头皮开始发麻。
凌尘对她的纵容 , 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不过对方主动给的让她骂的机会，她也不会错失。
所以 , 苏小爱选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式。
默默咽了咽口水 , 她依旧被凌尘的血熏得辣眼睛。
快速眨了眨眼，她自己抬手重复擦了擦刚才被凌尘擦过的地方：“你很闲吗？”
凌尘挑眉，以为苏小爱会突然给他一个狗血淋头 , 但没想到居然如此温和。
“为什么这么问？”
“我似乎所有倒霉事都和你有关。”说到这，苏小爱停顿了一下，是在措辞，“一个人可以如此无处不在？”
苏小爱没有直接明说，但这么说的暗示意味已经足够。
凌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不少 , 他眸色一沉，直接回道：“你心里没数？我没有那么闲。”
被噎了一句 , 苏小爱能从凌尘的话语里自动导出一个结论。
但在有“前情提要”的情况下 , 她却不会轻易去下这种结论。
凌尘只是需要利用她，所以才会给她如此之多的关注。
一旦给了自己这种定义，凌尘的偶尔“温情”，只会让苏小爱更加痛苦。
特别是，外面还有一个李识微存在的情况下。
苏小爱不否认，她看到李识微在这栋房子里会反应那么大的原因，凌尘占了绝大多数。
因为第一眼，她脑海里便警铃大作，危机感让她浑身的毛孔都张开 , 刺激了过度的自我保护意识。
但是想走，却不是一时冲动。
苏小爱确实觉得呆在凌尘很痛苦 , 因为她自我限制着不能逾越 , 但每次都会因为凌尘的撩拨或者调侃 , 而心跳失速。
这是全世界最糟糕的感觉，对苏小爱来说。
她垂下眉眼 , 视线的对角 , 是凌尘若隐若现的锁骨。
埋在阴影里，就如同她现在想做的一样 , 她想隐进黑暗，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
只要自己一个人，就能慢慢好起来。
“我不知道，但是求你别这样了。”
“为什么？”凌尘又是一个“为什么” , 他今晚的问题似乎特别多。
和将苏小爱直接拉进房间的霸道不一样，他此时意外地讲道理。
苏小爱心里有些别扭 , 但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间不过有两年的契约 , 多一点，就再加上两个月，可这些也不代表什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苏小爱反而平静了下来，大概是因为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憋得太久的缘故。
她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开始变得缥缈，所视的焦距也缩短在虚空中。
“我姐已经不在了，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 所以两个月的期限，没有任何意义。”语气越平淡 , 就越蒙上一层浅浅的悲伤 , 苏小爱的话让凌尘微微蹙眉 , “接下来的两年，是我欠你的 , 我会好好还 , 但除此之外，我不希望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发生在你我身上。你有自己喜欢的人 , 就请不要对我太残忍。因为时间久了，我会误解，这样对谁都不好。”
说到最后，苏小爱的尾音有些微的颤抖 , 但很好地抑制住了。
她话音一落，房间变得十分安静 , 安静得可怕。
凌尘缓缓直起身体 , 居高临下的视线，有些看不清苏小爱的脸，那藏在阴影里的眼眸，沉淀着的东西太过刺人。
如同经历了几十年的沧桑和浮沉却是在短短一两个月间融入苏小爱的眼底，凌尘心脏仿佛被什么啃噬掉了一角，突如其来，却一阵阵发着疼痛。
“苏小爱。”
沉默了好一会儿，凌尘忽然喊了苏小爱的名字。
苏小爱很轻的“嗯”了一声，带着疑问的语调 , 但没有抬头，她现在眼前都是苏小扬和沈柔的音容笑貌。
“我之前没说过？”
“什么？”
回过神来 , 苏小爱不期抬头 , 落入凌尘视线中的时候 , 被对方格外认真的表情震到。
“那我再说一遍，只要你忘了 , 我就继续重复 , 直到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为止。”
凌尘这么说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为了让苏小爱更好地看清他的脸 , 因为这个位置的光线很好。
苏小爱愣愣地望向凌尘，看着他的脸在灯光中逐渐亮起来，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倏然崭露新月。
她的视野里什么都看不见，除却凌尘严肃的脸。
“我喜欢的人是你 , 选择由你作为我两年的合约妻子，是因为我刚好需要这么一个人。但不是你 , 我可以不娶。”
似乎是觉得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明白 , 因为苏小爱的样子已经傻掉了，凌尘啧了一声，大长腿迈出两步再次站到苏小爱面前。
抬起对方的下巴，凌尘垂眸和苏小爱对视。
“你只可以做我的女人，不允许有异议。”
话音未落，凌尘便低头镬住苏小爱微张的唇。
温度缠绵互换，凌尘的动作前所未有地轻柔，显得小心翼翼，却将最大的温热传递给了苏小爱。
整个空间 , 只剩下两人逐渐趋同的心率在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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