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现在的预约表，请在三天后的下午两点准时前来 , 谢谢合作。”
秘书小姐很稳 , 她忽略对方激烈的负面情绪 , 给出了官方的解决方案。
但她的淡定，却让男子更加生气。
他显然觉得自己是凌廷墨那边的人 , 就应该在这里得到不一般的尊重。
却不曾想 , 凌尘会这么对他，竟然连凌尘的秘书 , 都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还排到三天后，会不会做事！”
男子气炸了，他在总裁办公室里当面不敢发火，但在秘书处，也不怕传到凌尘的耳朵里去 , 或者说，就是故意要借机让他听到。
秘书小姐保持着官方微笑 , 很平静地回道：“刘先生 , 我只是按照程序做事，这是凌总要求的，我也没有办法，还请你体谅一下。”
说完，秘书小姐加了一句：“这些日程，都和凌总报过的，贸然将你插在里面被发现，怕是又要拖延几日。”
“……”男子像吃了满满一口苍蝇一样，一脸菜色 , 秘书小姐是在暗示他，如果继续闹 , 可能连总裁办公室的门都进不去。
“好啊 , 原来霍尔因就是这么对待来访客人的 , 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愿意来！”男子撂下一句狠话，这意思是要大闹一场。
苏小爱在不远处听了大概 ,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 但大抵能猜出，在秘书处怒不可遏的这个男子 , 是因为被凌尘拒绝见面才会如此失态。
她其实是没有立场说话的，但男子还是纠缠着秘书小姐，更有要上升到公关事件的架势，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这位先生 , 你即使这么说，也无法解决什么问题吧？”
带着微笑，苏小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
秘书小姐微微一怔 , 她没想到过来想帮她解围的人是苏小爱。
她突然记起昨天还是她将那则可能会让凌尘对苏小爱有想法的报导拿给凌尘看的 , 莫名很抱歉。
“你又是谁？”男子一转头，本来要怒怼回去，在看清苏小爱的脸时，即使刹住车，居然消了点气。
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优待，其实是有道理的。
因为人往往在看到好看的皮囊时，心情会有一个小幅度的自然提升。
并不是说秘书小姐不好看，只是苏小爱更加让人眼前一亮罢了。
“我……”略作思忖，苏小爱很明媚地笑开 , “我是来预约会面的。”
“预约？特意跑到这里来预约？”男子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良，他诧异地盯着苏小爱 , 整副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苏小爱不着痕迹朝秘书小姐递了个颜色 , 很自然地点头回道：“对啊 , 要见凌总一面很不容易，为表诚意直接上门预约。”
一边说着 , 苏小爱一边接过已然会意的秘书小姐递过来的登记册 , 她刷刷刷写下自己的信息，忽然记起什么一样转头对男子笑了笑 , 说道：“你其实不用急，将材料都准备好，是正事绝对不会敷衍你的。写好了，看这个时间，我得排到四天后了吧？”
“对 , 最近霍尔因要洽谈的事务很多。”秘书小姐在男子伸头过来想看苏小爱信息的时候，当先盖上登记簿 , “刘先生 , 你看这位小姐都能多等一天，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被秘书这么一说，男子面子上有些下不去，就没再纠结预约的问题。
但他还不打算直接离开，转而询问苏小爱的联系方式。
苏小爱其实有料到男子会这么做，从他看着她的目光就看得出来。
心中厌恶，但苏小爱还是给了一个号码，当然，是假号码。
要到号码后，男子心满意足离开 , 似乎有些忘了此行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呼……”看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秘书小姐重重松了口气。
“苏小姐 , 谢谢你。”
“举手之劳 , 不过 , 他怎么回事啊？”苏小爱摆了摆手，到底有点好奇。
秘书小姐无奈地笑了一下 , 她指了指总裁办公室的方向 , 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像是凌总父亲派来的人，说没三句就被轰出来了。”
眨了眨眼睛 , 苏小爱知道凌尘和他爸爸的关系不太好，但直接将“使者”轰出来，未免有些太过了点。
她咽了口唾沫，问道：“凌总心情不好吗？”
各自忙着，苏小爱也两天没见过凌尘了。
秘书小姐摊了摊手：“可能……不太好吧。”
这个原因 , 多半还和苏小爱有点关系，但秘书小姐没这么说。
“这样……”苏小爱沉吟 , 眼睛盯着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 , 若有所思。
秘书小姐这时才记起来刚才苏小爱是径直朝这边来的，忙问她：“苏小姐，你是来找凌总的吗？需要我现在去通报吗？”
苏小爱和凌尘之间的关系，自打上次凌尘直接公开之后，秘书小姐就记在心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昨天收到那则报导时，会直接拿去给凌尘看的原因。
苏小爱过来，在她的眼中，就是来找凌尘的。
看秘书小姐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往总裁办公室走，苏小爱赶紧伸手拦住她。
转头看了苏小爱一眼 , 秘书小姐有些疑惑。
苏小爱莫名红了红脸，她收回手看着他处 , 讪讪开口：“我想是来问 , 关于考勤记录的事情。”
“考勤记录？”秘书小姐顿了顿 , 忽然笑了，“哦 , 你是说那个啊 , 苏小姐不用担心，因为你工作的特殊性 , 已经取消签到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上个月的工资是……”苏小爱瞄了瞄总裁办公室门口，却突然舌头打结了一般，问不出口。
秘书小姐显然很懂 , 她没等苏小爱说完，而是接了她的话头：“苏小姐 , 这是凌总亲自下达的指令。应该是上个月公司组织的集体旅行回来后的事情 , 如果需要确切的日期，我现在帮你查出来？”
“不用不用，不用，谢谢。”苏小爱心脏猛地重重跳了两下，而后开始加速。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那天晚上，凌尘抱着她在地上坐了很久的画面，仿佛身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一般。
逃也似的离开秘书处，苏小爱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心跳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凌尘还没在她面前。
但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那个晚上发生了变化 , 苏小爱回忆着秘书小姐所说的话，聒噪的心跳始终平静不下来。
月牙泉回来 , 凌尘就下了那种指令的话 , 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苏小爱不敢单方面下定义 , 却又想要单方面下定义。
原来凌尘还发了这种指令，那么 ,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是否还存在着凌尘默默为她考虑的事情？
如同在沙漠被困的那个晚上倏然而起的悸动 , 苏小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捂住胸口。
那种感觉 , 好像兜兜转转了个把月，又回来了。
明明各种各样的思绪和情绪已经生生将藏在最深处的感情缠绕住，越缠越紧，沉入湖底。
不断向上升腾的气泡由大变小 , 溺水的人连挣扎都做不到。
现在，却猛然注入了一口气 , 获得了一线生机。
总裁办公室里 , 凌尘背对着门口，他转向后面的落地玻璃墙，凝眸望着东城林立的高楼。
眼睫一动，他眼前显现的，是映在一尘不染玻璃上，自己的模样。
冰冷，僵硬，生人勿近。
闭上眼睛，顷刻睡意袭来 , 凌尘从没有得到过放松的人生，在此刻也一样。
挣扎想要保持清醒 , 但他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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