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那么远干嘛？”
苏小爱面红耳赤从浴室出来后，发现外面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热腾腾的菜肴 , 但是并没有看到仆人的影子。
看来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 凌尘的风谲云诡 , 连带着下人也神出鬼没。
不过苏小爱倒是庆幸，没人看见她现在这副丢人的模样。
后来凌尘又将她按在水里亲了好几次 , 到后面 , 苏小爱就像是被惹急的兔子，她开始反击 , 但她的反击方式挺特别，不是拒绝控诉，而是选择亲回去。
凌尘是美滋滋，反正不管怎么样 , 他都不亏。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还一脸意犹未尽。
苏小爱要不是因为真的肚子饿 , 真不想和凌尘一起吃。
事实上 , 他们也没在同一张桌子上，苏小爱随便夹了点东西，就拉着椅子坐得远远的。
苏小爱用背部侧对着凌尘，从凌尘的角度，可以看到苏小爱烧红的耳朵。
凌尘老神在在地扫了一眼面前热气蒸腾的饭菜，又幽幽说了一句：“这么难为情？苏小爱，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他很明显是在逗苏小爱，她的反应越发有趣，凌尘一开始只是因为今天的“不愉快” , 想惩罚苏小爱，却有意外的收获。
这是一个戏剧性的发展 , 明明两人已经走到剑拔弩张 , 几乎快爆发矛盾的地步。
但突然间 , 什么都变了。
两人间的氛围变得微妙，在这种情况下 , 苏小爱作为女孩子 , 脸皮到底薄一些。
她想极力保持镇定，但爆红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苏小爱没有回头 , 只觉得脸上更热了一些。
她咽下口中嚼碎的食物，故意压低声音对凌尘说：“食不言，你们大家族没教吗？”
苏小爱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她狠狠扒了一口饭，眼见着本来 就夹了不多的菜慢慢见底 , 她不打算起身回去再夹一些，而是扒拉白米饭。
凌尘看着苏小爱的背影 , 随手抄起一盘苏小爱喜欢吃的菜 , 便向她走去，他另一只手提溜了另一把椅子。
这些菜肴都是凌尘亲自点的，清一色是苏小爱所钟爱的菜色。
苏小爱因为内心动荡，并没有发觉。
直到凌尘忽然往她面前摆出一盘菜，还若无其事在她旁边坐下。
凌尘保持着端菜的姿势，转头看向苏小爱，这意思是让她放心大胆地夹。
苏小爱无语，凌尘这么做，总让她有种他手中这盘菜有毒的错觉。
她没动手 , 只是一言难尽地望着凌尘。
此时她的碗里除了白花花的米饭，就没有其他的颜色。
凌尘仿佛是在遵循苏小爱刚才说的“食不言” , 他没再说话 , 而是很顺手地取过苏小爱的筷子 , 自己夹了一块牛柳丢进嘴里。
这种“尝毒”式的行为，让苏小爱的视线都没处安放。
今晚的凌尘 , 就如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 一个让苏小爱怦然心动的人。
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假装一脸嫌弃地接过凌尘递过来的筷子。
但苏小爱没有换筷子 , 或者说换一边夹菜，鬼使神差地，她便下筷子夹了一片肉。
她这一夹，仿佛将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也给夹碎了一般。
不止是苏小爱 , 凌尘的表情同时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他起身，将青椒牛柳放在椅子上 , 回身又带了一盘菜和一张凳子 , 手里还多了一碗饭。
两个人凑在靠近门口的地方，背后是一桌子的美味，他们俩却只对着面前两盘菜，吃着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饭。
房门是敞开着的，银色的月光从门帘的缝隙里洒进来，尽管门外时不时有呼啸而过的山风，里头却并不清冷。
两盘菜都吃了个精光，虽然本来份量就不多。
盘子上多了两个一样空了的饭碗，而后凌尘泡了两杯促进消化的红茶 , 一杯递给苏小爱。
这次苏小爱接得十分自然，暖烘烘的温度和清雅的茶香 , 在饭后喝上这么一泡 , 可以说是十分享受了。
“谢谢。”
苏小爱对凌尘说过很多次谢谢 , 有客套的，有讽刺的 , 有被迫的 , 只有这一次，是发自内心。
凌尘和苏小爱并排坐着 , 月光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在身后交叠。
凌尘喝了一口茶，而后开门见山问苏小爱：“那个人，跟你说了什么？”
凌尘指的，自然是凌哉。
苏小爱侧头看了他一眼 , 其实从凌尘在燕楼里和那个陌生男人针锋相对的时候，苏小爱就有一些猜测。
既然凌尘当先开了口 , 那么她正好可以顺着他的话问点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像这样“谈心”的夜晚 , 不管对凌尘还是苏小爱，都太难得。
“他只是说，有一个你也会去的晚宴，问我去不去。”
“就这样？”凌尘虽然这么问，但他看着苏小爱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疑惑。
苏小爱点头，她确实没有说谎：“我以为，你知道我会来。”
“苏小爱，你是不是傻。”凌尘端起茶杯，幽幽吹了吹袅袅而起的热雾。
“……”苏小爱现在其实挺后悔的 , 但当时她根本没有选择，所以何不让自己听起来体面一些。
“以后你记住 , 需要你出现 , 我一定会亲自通知你。”
此时的凌尘意外地平静 , 他其实在燕楼看到苏小爱的时候，是愤怒的。
那份愤怒是双人份的 , 一份来自凌哉 , 一份来自苏小爱。
对凌哉的愤怒不消说，而对苏小爱的 , 则是一种不被信任的刺痛感。
但苏小爱刚才的回答，已经化解了大半堵在凌尘胸口的郁积。
“那，请你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回我的短信，否则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大概是不服气 , 苏小爱便回了这么一句。
这个问题，苏小爱之前就想找机会说 , 但苦于没有足够的理由。
凌尘微微一怔 , 他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只是看了苏小爱的简讯，而没有回信。
个中原因，只有凌尘自己知道。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苏小爱一眼，倒是一点都不挣扎回道：“好。”
“那个人，是谁啊，麻烦吗？”
也许是觉得两人已经聊开了点，苏小爱这么问也不是特意探听，只是出于自然而然的关心。这种交流，仿佛回到了沙漠的那两个晚上，他们不需要去顾忌太多的东西。
凌尘忽然抬手轻轻刮了一下苏小爱的脸鬓 , 苏小爱没有躲开，而是狐疑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仿佛在问 , 她应该怎么做才对一样。
凌尘却瞬即抽回了手 , 他站了起来 , 将茶杯放在自己所坐椅子的正中央。
斜睨着苏小爱，凌尘的语气瞬间转冷。
“你不需要知道是谁 , 只需要知道你的丈夫是我就足够了。”
说完 , 凌尘便转身走去拨了内线电话，让人来将杯盘都收下去。
两人之后没再说什么话 , 熄灯后，苏小爱躺在里侧，凌尘躺在外侧，因为床足够大 , 所以两人中间还离了一个位置。
虽然盖的是同一床被子，但苏小爱却有种分床睡的感觉。
她面朝里 , 凌尘则是面朝外 , 谁都没有闭上眼睛，各怀心思。
然而凌尘的精力是比苏小爱多的，苏小爱支撑不住睡着后，他还醒着。
他在思虑着凌哉的事情，其实这几天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是很好。
就在他想着是否需要全方面加速霍尔因目前所进行的项目时，被子里忽然动了动。
下一秒，苏小爱便贴到了他背上，似乎因为冷，还往他身上钻了钻。
凌尘回神 , 他轻轻转过身，借着月色看到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苏小爱。
轻声叹息 , 凌尘拉了拉被子 , 将苏小爱抱在怀里。
人会因为想要守护他人而变得强大 , 但也正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才会发现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
也许成长都是伴随着牺牲 , 但在凌尘的词典里 , 没有“牺牲”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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