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
听到苏小扬给苏小爱留了东西，凌尘面色一沉。
最后的见面 , 苏小扬给凌尘的可不是好脸色 , 她明显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凌尘虽然对苏小扬没有什么感情 , 不过对这个人倒是看得很透。
应该说，他一向看人都很准。
陈先河也不吊人胃口 , 他一边操作着手上的便携笔记本电脑 , 一边说道：“是一段录音，通过个人加密邮箱发送的 , 我已经黑下来了，苏小爱那边看不到这条信息。只是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我只能调查内容，不好拿。”
“录音发来。”
“已经在你邮箱躺好 , 加密过了，是第二道密码。”
“……”抬眸望向眼前的虚空 , 凌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少见的忧虑。
“还有一件事 , 凌先生，另一位凌先生已经订了下周末的机票。”陈先河在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迟疑，甚至语调都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说得很小心。
凌尘薄唇紧抿，顿了顿，吐出一个字：“哦。”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现在出发去银行，要赶在警察干预之前调查出来苏小扬往里寄存的是什么东西，再联络！”
“……”挂断电话 , 凌尘回头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苏小爱，目光流转 , 而后给他的秘书打了第二个电话。
苏氏宣告破产 , 又出了苏小扬自尽的事情 , 整个公司已经彻底乱了。
虽然苏小扬在寻短见前处理好了大部分的事务，包括公司员工工资结算问题以及债务清偿两大块 , 但有的时候 ,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苏小扬怎么也不会想到，苏氏之前做过担保的一个项目 , 履约方忽然跑路，作为连带责任人，苏氏被追偿。
而此时沈柔的死讯还没有对外公布，苏小扬的事情也同样不为外人所知 , 所有人只知道，苏氏破产 , 却不知是家破人亡。
白礼那边 , 苏小爱是不可能继续工作的，凌尘另外安排了人。
觉得有些不对劲，白礼就打了一个电话去询问林清泉，问他知不知道苏小爱出了什么事情，因为他打苏小爱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林清泉正在忙自己的项目，他被问得有些懵，苏小爱虽然状态有些不好，但还不至于出事。白礼这么问 , 让他立马停下手头的事情，反问白礼是什么情况。
在尝试给苏小爱打电话也一样无法接通后 , 林清泉决定去医院看看。
白礼也一同前往 , 他没有理会新来的助手 , 对他而言，至今为止唯一满意的 , 只有苏小爱一个。
昨天的深聊 , 他觉得苏小爱内心应该已经有所决断，但没想到等来的是和期望中完全相反的结局。
他不认为苏小爱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那就是苏小爱发生了一些不可抗的突发事件。
白礼也很聪明，从苏小爱的情况来看，多半是她在医院的妈妈出了什么差错。
原本他是想给苏小爱一天的考虑时间 , 如果苏小爱有坚持自己梦想的勇气，那么他可以答应出席明天的电视节目。这几天白礼也思考了很多 , 林清泉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 他如果一直被过去束缚，无法向前不说，也无法给后辈指明道路，说白了就是误人误己，只是林清泉说得委婉一些。
但苏小爱似乎等不来白礼的“醒悟”，这也是白礼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和林清泉一起去找苏小爱的原因，他已经错过一次，不想犯第二次错。
“苏小爱还没来吗？”
已经回到警局，取证了半天 , 一老一少两位警察都有些疲累。
年长一些的那位一屁股坐到转椅上，伸手一阵揉太阳穴：“那些记者先不要理会 , 天天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听到前辈抱怨 , 年轻警员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事儿好像还挺大 , 如果确定是苏小扬，肯定是明天头条 , 当然争着抢着想要第一手快讯。”
“吃饱撑着 , 纯粹。”嘟囔一句，老警察想了想 , 又拨打了一次苏小爱的电话。
但苏小爱的手机是在凌尘手上，早就关机免打扰了。
没能拨通，老警察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有问题。
“这苏家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 公司破产，老的进医院 , 小的跳楼 , 还有一个小的，愣是联系不上了。”心情郁卒地将手机往桌面上一丢，老警察经手的案件里，其实这种情况也有不少，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特别添堵。
“李哥，你说会不会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年轻警察接了两杯水，一杯放到老警察旁边的桌子上，一杯抱在手里 , “我是说，苏小爱会不会有危险？如果苏小扬不是自杀的话。”
眼底一震 , 老警察睨了自己的后辈一眼 , 沉默了一会儿 , 才语气微妙地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走，我们到医院去蹲人！”
医院的休息区 , 人来人往 , 有病人，也有健康人 , 还有护士和医生。
但这些，都和苏小爱没关系。
她静静坐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滴水未进 , 凌尘给她买的热饮品一直放在旁边，从温热到冰凉。
凌尘没有离开 , 他打完几个电话后 , 便坐到苏小爱的身边。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苏小爱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凌尘也在思考自己的事情。
苏小爱的目光早已失去焦距，眼球红红的，她不会忘记沈柔的脚上被挂了名牌，而后被推进冰柜里的画面。
白布揭开的一瞬间，苏小爱的心都碎了。
在手术过程中失救的沈柔，失去了身体里大量的血液，所以皮肤异常苍白 , 甚至有些发青。
苏小爱伸手去触碰她，温度已经逐渐远离她手下的这具躯体。
身体还是柔软的 , 但已经逐渐变得僵硬。
沈柔的双手都握着拳头 , 等苏小爱想去舒展开她对人世的忧愁时 , 已经无法改变她的动作。
签好字，苏小爱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 , 连呼吸都忘记 , 直到一阵窒息袭来，才记得需要喘息才能活下去。
这时再去看沈柔 , 苏小爱便更加心痛。
但她却不得不接受，沈柔已经病逝这个事实。
“这里是午间新闻，各位观众朋友们……”
休息区的电视机打开着，前排坐了好几个病人在看新闻。
凌尘瞥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早上十点左右 , 市区一高级写字楼发生一起跳楼事件，死者身份正在确认……”
镜头正在播放的，就是苏氏所在的那栋大厦 , 现场的黄线以及地上画出来的人形十分显眼 , 分明就是在报道苏小扬的事情。
凌尘怕苏小爱会注意到，不着痕迹地往外坐了一些，这样可以稍微遮挡苏小爱的视线。
但是他这一动，苏小爱却突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她转头看向凌尘，眼神十分迷茫。
但这种迷茫在很短的时间里逐渐褪去，苏小爱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清明。
凌尘还在，苏小爱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
“……”心情很糟糕，但苏小爱还是极力想让自己振作，最艰难的时间段已经过去 , 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她面对，不能让苏小扬一个人去扛。
“凌总 ,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 不过接下来是我的家事 , 我自己可以处理，所以……”
“你这是在赶我走？”
凌尘直接打断苏小爱的话，到这种时候 , 苏小爱还表现得如此礼貌 , 让他很不爽。
越礼貌，便越是疏离。
苏小爱被问得一愣 , 过度的伤心显然让她的思维反应速度变慢了许多，不过就在她想要回答的空档，斜侧里忽然向他们走过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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