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小爱仿佛被极寒瞬间冻住一般，如同那部闻名遐迩的灾难片 , 猝然不敢动弹。
凌尘的语气 , 光听上去就让人觉得他在生气 , 尽管这只是凌尘最“正常”的语调。
“还有，什么事吗？”
苏小爱硬着头皮转身，有那么一刹那 , 她看不清凌尘的脸 , 眨了眨眼那层迷雾才拨开，露出底下冰冷的眼神。
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苏小爱想后退，但生生忍住。
她敢肯定只要她后退半步，凌尘绝对会真的发火。
“我没事，你有事。”
危险地眯起眼睛 , 凌尘满脸都写着“心情极差”四个字。
“……”苏小爱有些心虚，毕竟这种情况 , 在凌尘眼里应该等同于“捉奸”。
不过 , 她心里还是不想和凌尘硬肛这个话题，讪讪笑了笑，目光撇向一旁：“我没什么事啊。”
“苏小爱。”
凌尘冷声说出这三个字，他的声音并不重，却给苏小爱一种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感觉。
“……”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苏小爱转头迎上凌尘的视线。
虽然她是背着他和凌哉见面了，但那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她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的意外。
可是被凌尘当面逮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苏小爱百口莫辩。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 , 而且她的出发点有些难以启齿，以至于苏小爱根本什么都不想说。
难道她要说 , 是因为怕他因为宴会上的事情不高兴，所以认清了背影？
光是认错这条 , 就足以让凌尘诟病。
眼神深沉地望着苏小爱 , 凌尘其实在看到凌哉的一瞬间，有刹那的心悸 , 第一反应便是将苏小爱护在身后。
对凌尘来说 , 凌哉是唯一一个他不会放松任何戒备的人。
所以，他必须知道 , 他们两个之间说了什么。
凌哉不会闲来无事自己跑到后花园，因为凌尘知道凌哉是和他一样的人，没有目的的行为皆是徒劳，没有任何做的价值。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凌尘淡漠说完这句 , 转身便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靠着深深的椅背 , 看似慵懒 , 却如同一只已经盯住猎物的猛兽，随时都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苏小爱定定地看着凌尘，好半天，她垂下眉眼。
“我这么不能让你相信吗？”不知道为什么，苏小爱脑海里突然响起凌哉所说的那句话。
他说凌尘不可信，但反观，苏小爱觉得是她不被信任。
强烈的感触让苏小爱忍不住和凌尘对峙起来，她微皱眉头凝视着凌尘，心中忐忑。
因为答案似乎已经是可以预知的 , 剧本早已写好，但苏小爱还是有所期待 , 或者应该说 ,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更冷酷洗礼的准备。
然而 , 凌尘却没说话。
他只是看着苏小爱，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 休息厅的灯光比起宴会厅要温和很多。
暖黄的光线缀在凌尘眼底 , 似乎在泛着某种光芒。
苏小爱突然觉得凌尘和平时不太一样，但他不说话时的注目 , 却更恐怖。
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在罚站的小孩子，苏小爱手足无措，她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但执拗地不肯移开目光。
凌尘好整以暇地等着苏小爱先憋不住 , 但看到苏小爱受伤的小表情时，他有些烦躁。
“啧。”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 凌尘倏然站起来。
他向前迈进一步 , 居高临下地睨着苏小爱，说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不相信自己。”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凌尘说出了一种禅语的意境。
苏小爱一愣，她下意识捂住胸口，在凌尘再一次凑近她的时候，没有躲开。
如果是以前的苏小爱，一定会很快闪开，再怒骂凌尘一句。
她不知道她的心境何时变得如此纠结 , 似乎只要是关乎凌尘这个人，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乱糟糟的。
这种感觉 , 很不好受。
可是苏小爱却无法摆脱 , 她希冀凌尘能将她从深渊中拉出去 , 然而真正将她丢入黑洞的，除了凌尘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对你说了什么？”见苏小爱一直不说话 , 凌尘眸色渐深 , 他的语气稍微放缓，没有对着别人时那种凛冽。
但苏小爱还是咬牙：“没说什么 , 很正常的寒暄，还是你希望他对我说什么？”
反问一句，苏小爱没有再去寻找凌尘的视线，也没让凌尘的视线寻到她的眼神。
她其实很反感凌尘什么都大包大揽的行为，这样显得她只是一个花瓶 , 还是众矢之的的花瓶毫无用处。
微微一怔，凌尘没想到苏小爱会这么问。
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以来 , 苏小爱过于“温顺” , 他差点忘了，他眼前的这位女子是如何与他不对拍。
不过，这才是苏小爱。
可是，这样的苏小爱，根本无法在凌氏生存下去。
凌尘板起面孔：“你在质疑我？”
看到凌尘忽然凝固的表情，苏小爱纳闷，她越来越无法猜中凌尘的心思，或者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猜中过。
“我不是在质疑你 , 只是维护自己应得的利益。”苏小爱抬眸，意外冷静地望着凌尘。
苏小爱的性格里有一个很明显 , 也很奇怪的特点 , 就是在非常时刻反而越发平静 , 同时她的抗争心理也同步增强。
苏小爱从来不会惧怕啃硬骨头，但是她这种性格碰上凌尘 , 注定会两败俱伤。
没有了太多后顾之忧的苏小爱 , 已经不会像之前做凌尘地下情人时期那么小心翼翼，处处需要看凌尘颜色。
对她来说 , 新的契约，他们两个是稍微平等的地位，尽管，她那部分利益已经提前得到。
但至少 , 她不需要害怕被人发现，也不需要委曲求全。
门外喧闹的声音还在持续 , 这个晚宴注定是要到天明的 , 与其说婚宴，更像联谊会。
在休息厅中的两人，却仿佛外面的世界都与他们无关。
凌尘对苏小爱的回答很不满意，他凉凉问她：“你是说，要在我眼皮底子下藏你的小秘密？”
说话间，凌尘向前一步，伸手便抓起苏小爱的左手腕。
苏小爱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挣了挣，发现挣脱不开的时候，便停止挣扎。
“我还不能有自己的小秘密？”
“你的秘密 , 属于我。”凌尘没给苏小爱任何反应的机会，脱口而出。
苏小爱当即不服气，凌尘凭什么这么说？
她心里的不平等 , 被凌尘这句话瞬间放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的秘密属于凌尘，但凌尘的秘密只属于他自己是吗？
苏小爱呵笑道：“不好意思 , 别忘了我们不是真的结婚。即便是真的夫妻 , 也应该给对方足够的个人空间，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
“你觉得过分？”凌尘表情微妙，虽然不再那么阴沉 , 却看得苏小爱胸腔有种奇怪的酥痒感 , 还酸酸的，说不清道不明。
烦躁地想将这种感觉赶走 , 苏小爱刚要点头，凌尘却忽然抬手轻轻扶住苏小爱的脸侧。
他看着她，眸眼清明：“我认为刚好。”
苏小爱僵住，但马上撇过头，小声嘟囔：“什么话都让你给说了……”
“我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 , 你一个字都不准听进去。”
放缓的语速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凌尘也不打算继续追问苏小爱她和凌哉说话的内容 , 但他的警告绝对不止是说说而已。
凌尘这种过于强盛的占有欲 , 苏小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感受到。
突然撞脸的感觉，除了让她有一霎的放空之外，莫名还有些窃喜。
苏小爱自己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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