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陈先河没有反应过来 , 待看到凌尘嫌弃的表情时 , 才会意凌尘是以为他将妹子们叫到了家里喝酒。
“我是那种人吗！今夜只有男人和酒！”
陈先河吼了一句 , 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如果凌尘拒绝和他喝酒侃天 , 这就很尴尬了。
布置的时候陈先河根本没多想 , 就觉得有人来过夜就需要准备点东西。
凌尘挑眉，他看起来兴趣缺缺 , 直接坐沙发上，慢条斯理擦头发。
见凌尘没表态，陈先河一动不敢动。
他直勾勾盯着凌尘擦完头发将吸水巾丢到一旁，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他会畏惧一个比他小六岁的人。
凌尘眼底的青色还在 , 浴室热气的蒸腾稍微减淡了一些，但无法掩藏住他的倦色。
陈先河站在凌尘对面 , 隔着一排沙发看着他 , 一脸意味深长。
凌尘倒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因为洗澡的时候水温太高，在里面有些缺氧，现在在缓和。
半晌，凌尘见陈先河还杵在原地没有动，便伸出手从边缘拿了一罐啤酒，“呲”一声拉开拉环，举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见状，陈先河脸上立马有了笑容 , 美滋滋蹦到凌尘对面，将保鲜膜都揭掉 , 而后自己也开了一罐。
“其实 , 你是要给我委派新任务吧？不用特意跑来跟我说啊。”陈先河说完喝了一大口 , 满足地“啊”了一声。
凌尘却微微皱了眉，因为他觉得这个牌子的啤酒不太好喝。
“没有 , 只是借宿。”
拆开一次性筷子 , 凌尘其实是第一次和人这样喝酒。
一是他很少吃夜宵，二是他不会让自己一次性酒精摄入过多。
但对象是陈先河的话 , 他可以不必要过度防备。
“只是借宿？”陈先河懵了，反而他高度警惕起来，他不认为凌尘会做这种看起来漫无目的的事情。
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想，陈先河很快调整好情绪，若无其事一边吃小菜一边问：“你不会是有家不能回吧？闹矛盾了？”
陈先河俨然就是过来人的口吻 , 他一脸“我很懂”“别说了我知道”的表情，凌尘举着啤酒罐睨了他一眼 , 一针见血回击：“单身狗没立场这么问。”
“……”瞬间耷拉下肩膀 , 陈先河重重叹了一口气，却只能小声哔哔，“单身狗怎么了，我有很多妹子的，因为你晚上我没妹子了呢，怎么就没立场了？”
陈先河的碎碎念，凌尘视若不见，也早已习惯。
他虽然拆了筷子，却没有动，而是一味喝酒。
没一会儿 , 他旁边的垃圾桶就已经摞满了半篮子。
陈先河看在眼里，但不动声色：“和我喝酒是不是很闷啊？”
凌尘正在开一瓶新的，听到陈先河这么问，挑眉：“要不你表演个节目？”
“那……还是算了 , 算了。”凌尘说得出 , 绝对有可能让他照办 , 陈先河决定将那句“喝闷酒”烂在肚子里。
但两人光喝酒不聊天，气氛只会越来越尴尬 , 陈先河想了想 , 索性就谈点正经的话题。
“最近东城还挺平静的，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上次那个打听苏小姐消息的小子 , 也没有下文了。”
凌尘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陈先河继续说道：“倒是有一点比较有意思，不过这是我这个圈子里的事情。”
“什么事？”凌尘似乎还有一些兴趣，他放下罐子 , 扫了一眼陈先河点的东西，表情微妙 , 犹豫了一下 , 还是没有动筷子。
陈先河的家乡是比较寒冷的地方，所以他很喜欢吃辣的东西。
一般下酒菜也基本都会加辣椒，陈先河已经照顾了凌尘的口味，只要了微辣，但多种颜色的尖椒还是让他望而却步。
陈先河因为是第一次和凌尘这么喝，所以也不知道凌尘一点辣都不吃。
他站起来向冰箱走去，从里面拿出一盘本来要做早餐的坚果拼盘，丢到微波炉里加热。
靠在微波炉旁边的柜子上，陈先河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 , 才回道：“最近新来了几个势力，不过都只是擦边球地试探吧 , 说不准是不是要入侵东城的信息网。”
“试探哪方面？”凌尘表面不动声色 , 但心里不是没有感觉。
像他这种人 , 要进入某个地区，就会先掌握该地区的必要信息。
和这些势力同时期出现的人 , 凌尘知道的 , 就有好几个此时正在凌家本宅里被好生伺候着。
凌尘问这么详细，陈先河的表情当即认真了许多。
他没有马上回答 , 而是仔细思考后，才缓缓道来。
“对方逮了几个末支的小喽啰，我听到的版本，大抵是问东城的概况 , 还有黑市在哪儿，最近交易得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具体要知道到底问了什么的话 , 需要当面你问当事人。”
陈先河说到这 , 微波炉“叮”一声灭了灯，他套上手套将坚果盘拿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轻笑：“这个圈子里的人，喜欢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听到的这些，也不尽可信。”
将果盘放到凌尘面前，陈先河小心翼翼揭下锡纸，一股热气当下蒸腾而出。
他被稍微烫到了一下，赶紧搓了搓自己的耳根 , 而后问凌尘：“你想知道详情的吧？我明天就去找人。”
凌尘微颔首，他的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舒展过 , 末了补了一句：“这几股势力的动向 , 随时跟进。”
“我晓得。”
顺其自然在公寓住下的李识微 , 心情却是越来越郁闷。
凌尘将她丢在这里，就没再出现。
她甚至开始想 , 要不要去别墅看看 , 再重新搬过去。
可是她现在已经有了栖身之所，强行搬没有任何道理 , 这次凌尘可能就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不，从他那晚的表现来看，一定不会站在她这边。
李识微有些焦虑，因为好不容稍微打开了一些局面 , 现在却忽然什么都静止了，而且她也找不到打破这种僵局的缺口。
她在等待 , 等凌霄的电话 , 但等待的时间一旦变长，人就会不可遏制地烦躁起来。
李识微坐立不安，在公寓的大厅里走来走去，入夜后气温下降，她窗户都没关上，任由夜风吹拂起纱帘往里头灌。
现在的李识微，不能太过主动，因为她表白过一次，所以会被凌尘注意。
但被动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恰当的契机 , 她的耐心正在被消磨，时机就迟迟不出现。
“咯噔” , 这时 , 她放在黑色烤瓷茶几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 是接收短信的声音。
李识微走过去，看到抬头是凌霄的时候 , 迅速拿起。
这是一条约见的短信 , 而且不止凌霄一个，短信内容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李识微没有马上回复 ,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但还算冷静。
走到沙发前坐下，李识微知道一定是凌霄那边有新的进展，那天晚上他扶苏小爱之后凌尘的反应 , 李识微还没和他说。
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需要更谨慎一些。
因为她要直接面对的不是别人 , 而是心思缜密的凌尘。
不过她也料到凌尘短期不会主动找她 , 虽然苦涩，却是事实。
充分考虑了明天的行程不会有问题，李识微才回信。
发送键按下去的一瞬间，她仿佛已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手机丢在桌上，自己则窝进沙发里。
这间此前她一直梦想着前来的公寓，在冷冷清清没有凌尘温度的时候，变得如同海中的荒漠 , 冰冷刺骨的同时，还了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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