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就让你拒绝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男子眼中没有多少波动 , 意料之中一般对凌尘笑了一下。
凌尘针锋相对：“你有没有面子，和我有关系吗？”
“都说你是一个不太温和的家伙 , 看来还真的是这么回事。”男子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 眼中流光转动，“但是我啊 , 太容易相处的人反而会没兴趣。凌尘，你不听听我的说法再做决定吗？”
语气变得和缓了一些 , 但男子这种表态，却只会让凌尘更加疑惑。
以他们两个的身份 , 即使直接争吵起来，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反而和气共谈比较奇怪。
当然，这种和气并不是双向的。
微微敛容 , 凌尘不想和面前这个连自我介绍都没有的男人废话：“不需要。我已经来了，你想说的话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 , 恕不奉陪。”
紧盯着对方 , 凌尘的视线带着比楼外的夜风更急凛冽的温度，仿佛随便一眼就能将人冻结。
男子忽然哈哈笑了两声，而后摆了下手，仆人即刻上道地将被凌尘丢开的文件夹收走。
“才刚刚开始呢，不是吗？”嘴角扬起，男子命人将凌尘丢脏的几道菜撤下去换上新的。
诡异的安静忽然袭击了这栋奢华的宴客楼，凌尘没动，男子也没动。
“哦，对了。”观察着凌尘反应的男子忽然记起来似的 , 人畜无害地对凌尘笑了一下，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 和一开始那个咄咄逼人的角色完全不一样。
“忘记自我介绍了 , 虽然我知道你是谁 , 但你不知道我是谁。”这么说着的时候，男子半带着一丝揶揄的意味 , 但这似乎并不是他刻意的行为 , 而是自发性的，“我是凌哉 , 我爷爷凌也慎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其他情况想必不需要我说了，你会自己去调查，对吧？”
凌哉说得很直接，凌尘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凌氏的情报网是很雄厚的 , 而且完备，区别于其他大家族的地方是 , 还具有一整套反侦察的体系。
但凌尘并不喜欢使用这套系统 , 应该说，如果使用这套系统，那么凌廷墨一定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所以，他才会去发展私人侦探，将陈先河纳入麾下。
“别不说话，我想你并不惧怕我。”凌哉自顾自说了几句后，大概是觉得有些无聊，就挑衅凌尘。
凌尘其实并不想开口，他和“讨厌的陌生人” , 一般都没什么话说。
凌哉却不依不挠，他会第一个找凌尘而不是凌霄 , 仅仅是因为凌尘更加好玩。
否则 , 就像现在凌老爷子的中心不在凌霄身上 , 但凌霄作为凌家的长孙，更有压迫的价值。
像凌氏这样的大氏族 , 地位尊卑是划分得十分清楚的 , 有时候甚至夸张到让人无法承受的地步。
都说出生在凌氏的人都是幸运儿，但只有出生在特定位置的人 , 才是真正的幸运儿，其他人，只是炮灰罢了，还是金絮其外的炮灰。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 我动用这个地方宴请你，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燕楼的启用对凌哉来说 , 似乎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凌尘闭了闭眼睛 , 绝对是因为觉得烦，才开口回了凌哉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哉摊了摊手：“把霍尔因给我，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两人的对话毫无缝隙，话题却一跳再跳，但双方都不觉得突兀。
凌尘凉凉瞥了对方一眼：“你在做梦吧？”
他口中的“做梦”，其实有两种含义。
一是他不会将霍尔因交出去，二是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合作关系。
下个月老爷子寿诞，就是凌氏战争打响的时候，凌哉和凌尘是实打实的竞争者 , 比起凌霄，更具威胁的一个人 , 也比凌睿更有挑战性。
凌尘是把对方当作对手来看的 , 所以脑中完全没有合作的概念。
凌哉这么一说 , 他除了冷笑，什么都不想表达。
然而凌哉却煞有介事地单手托腮对凌尘挑了挑眉：“我是习惯将梦变为现实的人。凌尘 , 我想你也和我一样，不是那种愿意向命运低头的人吧？”
突然变了一种语气 , 凌哉的神色稍微认真了一些。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凌尘，仿佛想就此看穿对方。
凌尘眸色渐深 , 凌哉将他摸得很清楚，但仅凭“了解”就想谈合作？凌哉未免太天真了一点。
“即使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的路也一定不是同一条。凌哉，谁都别想打霍尔因的主意。我父亲做不到的事情 , 你也同样做不到。”凌尘也不拐弯抹角，相比凌哉 , 他的语气强硬很多。
凌哉微微一怔 , 但并不放在心上。
凌尘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说着拒绝的话，但凌哉莫名的自信还留在脸上。
仆人端上来热气腾腾刚做好的新菜肴，为凌尘和凌哉换了新的餐具，二楼的气流波动起来，仿佛是这场晚宴正式开始的兆头。
“呜呜呜……”
楼外的山风呼啸，擦过建筑突出表面的时候，如同能剐蹭出伤痕一般发出尖锐的声音。
凌霄一直在离燕楼不远的地方，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燕楼通明的灯火。
最后，他还是没有去告诉凌廷墨 , 如果凌尘自己能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但结果会如何 , 没人能准确预测。
凌霄能做的 , 就是在外面接应 , 如果里面起了什么冲突，他会第一时间进去将人带出来 , 即使得罪对方也无所谓。
却在这时 , 他忽然到看有一队人从外围的方向走来。
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的，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 还有点距离的时候，凌霄根本看不清楚被围在中间的那名女子是谁。
很明显，这群人是往燕楼去的。
凌霄疑惑，除了凌尘 , 对方还邀请了谁。
那名女子看起来有点被胁迫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 , 凌霄的脑海里一下就蹦出了这个念头。
他所在的楼是离燕楼最近 , 视野也最好的，刚好可以看到门口的位置。
拿起旁边放着的望眼镜，凌霄瞄着已经被送到门口的女子。
在焦距调好的一瞬间，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不就是……苏小爱吗？
眼底一震，凌霄赶紧又看了一眼，想确认，但那些人已经进了燕楼。
“原来如此……”
凌霄似乎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图，他当下没有停留径直下楼。
但他不是直接冲进燕楼，而是去找一个人。
苏小爱不是第一次来凌家本宅 , 但燕楼肯定是第一次来。
从车子往凌家本宅的路上开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不太好的预感。
当车子驶进大门 , 她分分钟想跑。
因为苏小爱完全没想到 , 居然是这个地方。
但不是很奇怪吗，有人在凌家的底盘里宴请凌尘？
苏小爱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 , 就是会不会是要说她和凌尘结婚的事情。
凌家的人要借此机会宣布什么，或者一次性解决什么。
越想越心惊 , 但没时间让苏小爱好好去思考。
几个西装小哥前后左右都控死了 , 将她往某个地方带。
苏小爱紧张极了，凌家总是能给她很大的压力 , 且不说庄园本身宏大的气势就足具威压，光是老爷子的疼爱，就让苏小爱手忙脚乱，更不要说凌廷墨的冷脸。
但同时 , 她更加疑惑。
既然是在本宅设宴，为什么凌尘不告诉她 , 也有不回她的信息，还要人亲自去邻市将她接回来？
带着一肚子疑惑 , 苏小爱进了燕楼。
她以为会是在上次的会客厅，没料到是一个更加豪华的地方。
这也无形中增加了她的压力，因为越豪华，可能就意味着越正式。
苏小爱没有直接被带上楼，而是先被安排在楼下。
楼上寂静一片，只有偶尔传出很轻微的杯盘碰撞声。
黑夜蛰伏着，当中隐藏着什么，不是深入的人，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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